草坡的夜总裹着层化不开的凉,星子洒在草叶上,像撒了把碎银,风一吹就晃得人眼晕。母狼趴在地上,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要被风吞没,青娥跪坐在它身边,指尖捏着几片忍冬藤,藤叶在她掌心泛着淡绿的光——那是草木仙气在流转,顺着她的指尖渗进母狼干裂的嘴角,让它原本失焦的眼睛轻轻动了动。
“得找水。”青娥忽然抬头,声音压得很轻,怕吵醒刚睡着的莲花和窦旭。霍恒正靠在王成的木箱上,手里攥着清心玉,玉身的温意裹着桂树叶的凉,在他掌心形成一圈细弱的气流。他闻言点头,刚要起身,就被王成按住了肩膀。
“我去。”王成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他扛着木箱站起来时,箱角的铜锁“叮”地撞了下,在夜里格外清晰。他粗布褂子的袖口还沾着草籽,裤腿上的泥印是下午搬石头时蹭的,却半点不在意,只随手抓了片大荷叶卷成筒,“你们在这儿守着,我往东边走,刚才好像听到水流声。”
青娥把水壶递给他,壶身是陶制的,外面裹着层布,“别走远,这附近说不定还有蟒的痕迹。”王成接过水壶,嘿嘿笑了两声,露出两排白牙:“放心,我力气大,真遇到事,跑也跑得比别人快。”说着就转身往草坡东边走,脚步声踩在草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很快就被夜色揉成了模糊的影子。
霍恒重新坐回木箱边,清心玉忽然轻轻颤了颤,不是遇妖气的凉,也不是逢灵气的暖,而是种奇怪的震颤,像有什么东西在玉里面撞。他低头看玉,梅花纹的纹路里泛着极淡的光,顺着纹路往远处指——正是王成走的方向。
“怎么了?”青娥注意到他的神色,指尖的忍冬藤停在半空。霍恒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东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是王成的——那脚步声又轻又乱,像只慌不择路的兔子,正往这边跑。
风突然变了味,草木的清苦里掺了点熟悉的腥气,是黑蟒身上的毒液味!青娥猛地站起来,手里的忍冬藤瞬间绷紧,“是蟒的毒液!”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草从里窜出来,正是下午跑掉的浩南。
浩南的粗布褂子被草勾破了好几处,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还沾着泥,手里攥着根手臂粗的树枝——树枝的断口处泛着暗绿色的光,黏着些透明的黏液,正是黑蟒之前遗落的、沾了毒液的树枝!他看到地上的母狼,眼睛突然亮了,不是害怕,是种扭曲的兴奋,“还没死?这次看你怎么跑!”
他举着树枝就往母狼身上戳,树枝带起的风里,毒液的腥气更浓了,连旁边的草叶都被熏得打了蔫。青娥刚要冲上去,就听到东边传来王成的吼声:“住手!”
王成扛着木箱跑得飞快,水壶在他腰间晃荡,荷叶筒早就扔了。他看到浩南手里的毒树枝,眼睛瞬间红了,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挡在母狼身前——树枝“噗”地戳进了他的胳膊,暗绿色的毒液顺着伤口瞬间扩散,像藤蔓一样爬满了他的手臂,皮肤很快就变成了青黑色。
“王成!”霍恒和青娥同时冲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王成。他的胳膊已经没了知觉,毒液顺着血管往心脏爬,每爬一寸,他的脸色就白一分,嘴角溢出了淡绿色的血沫。他看着浩南,声音发颤却还带着劲:“你……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浩南也傻了,他没想到王成会扑上来,看着王成胳膊上的青黑色,还有他嘴角的血沫,脸上的兴奋一下子变成了恐惧。他扔了树枝,往后退了两步,脚一软差点摔倒,“不是我……是他自己扑上来的……”说着就转身要跑,却被突然出现的一团白雾拦住了去路。
那白雾是从草叶间冒出来的,慢慢聚成了人的形状,没有脸,没有手脚,只有一团模糊的轮廓,周身泛着淡蓝色的光——是幻梦使者!它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轻又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虐杀生灵,心术不正,你的魂,不配留在这幻世。”
浩南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可幻梦使者根本不理他,淡蓝色的光突然收紧,像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浩南的魂魄——众人能清晰地看到,一道淡灰色的影子从浩南的身体里被抽了出来,影子还在挣扎,却很快就被白雾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浩南的身体晃了晃,“咚”地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动静,只有胸口还残留着一点余温,像刚熄灭的炭火。
王成靠在霍恒怀里,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魂魄正在飘离身体,像一片被风吹起的叶子。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母狼,又看了看青娥和霍恒,眼里满是不舍——他还没帮完众人,还没看到狼崽长大,还没吃到青娥说的糖糕。
就在这时,幻梦使者飘到了他的魂魄前,淡蓝色的光温柔了些:“你心怀善念,舍身护灵,此等善举,当得善报。浩南之身虽恶,却可借你之魂延续善举,赎他前世今生之孽,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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