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在一个巷口,他被两个流里流气、有着武徒七八重修为的混混拦住。
“小子,面生啊?新来的?懂不懂规矩?这地界儿,得交保护费!”其中一个黄毛混混歪着嘴,不怀好意地笑着。
林尘抬眼,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仿佛蕴含着尸山血海般的冰冷杀意,那是历经无数次生死搏杀才能淬炼出的气息。
两个混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仿佛被什么极其危险的凶兽盯上,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色厉内荏地骂了句“晦气”,灰溜溜地跑了。
林尘心中冷笑。皇都,果然是人吃人的地方。没有实力和背景,寸步难行。他越发感觉到自身的渺小和处境的艰难。父母当年,就是在这等虎狼环伺之地闯荡的吗?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
连续碰壁和感受到的恶意,让他心头有些压抑。日头渐高,腹中传来饥饿感。他看到街角有一家看起来颇为简陋、名为“忘忧”的小茶馆,里面人声鼎沸,三教九流混杂,正是打探消息和歇脚的好去处。他走了进去。
茶馆里烟雾缭绕,气味混杂。跑堂的伙计拖着长音吆喝着,茶客们高声谈笑,划拳行令,嘈杂不堪。林尘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最便宜的粗茶和两碟干果。他一边慢慢啜饮着苦涩的茶水,一边将灵觉提升到极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捕捉着周围一切的谈话碎片。
“……妈的,城西黑虎帮和青蛇帮又干起来了,为了一条矿脉的份额……”
“……听说了吗?天宝阁三日后有一场拍卖会,据说压轴的是一本地阶下品功法!”
“……啧啧,赵家那位小公子昨天在百花楼一掷千金,包了全场……”
“……最近城卫军盘查得紧,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边境不太平啊,听说又有小股妖兽流窜过来了……”
信息杂乱无章,大多是与林尘无关的市井琐事和底层八卦。关于赵家,也只是些浮光掠影的风月谈资,并无实质内容。林尘并不气馁,耐心地筛选着。他沉稳地坐在角落里,与周遭的喧嚣浮躁形成了鲜明对比,那份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疏离感,让他这个角落仿佛自成一方天地。
就在他凝神静听时,无意中看到斜对面靠墙的一张小桌上,独自坐着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灰色旧袍、头发花白杂乱、形容枯槁的老者。老者面前只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最劣质的茶水,他低着头,身形佝偻,一只手缩在袖中,另一只布满老茧和污渍的手,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质桌面上,极其缓慢地、反复勾勒着一个极其复杂、玄奥的符文图案。
那图案一闪即逝,老者似乎立刻惊醒,手指停下,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然后又恢复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但就在那一瞬间,林尘敏锐地感觉到,老者身上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却精纯凝练到极点的灵魂波动!这波动,远超寻常武者!而且,老者那看似无意识勾勒的符文,其结构之繁复、意蕴之深奥,竟让林尘识海中沉寂的刀魂,都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
这老者,不简单!
林尘心中一动,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喝茶的目光,偶尔会看似无意地扫过那个角落。他发现,那老者的目光,似乎也曾几次掠过自己这边,虽然浑浊,但眼底深处,却仿佛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
难道……自己引起了这位神秘老者的注意?是因为自己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沉稳?还是……别的什么?
林尘心中警惕,却也不动声色。在这龙潭虎穴般的皇都,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能意味着机遇,也可能是陷阱。他需要更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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