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镇的夜色,在暗流涌动中显得格外深沉。墨离带回的消息与紫霞那不祥的预感,如同两块巨石压在众人心头。然而,救人之事刻不容缓。
经过一夜近乎不眠的紧急商议,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初步成型。核心在于:制造混乱,声东击西,火中取栗。
次日清晨,天色未明,黑水镇却已提前苏醒,或者说,被提前惊醒了。
镇子西北角,毗邻官仓的一处草料场,毫无征兆地燃起了冲天大火!火借风势,迅速蔓延,浓烟滚滚,瞬间映红了半边天!敲锣打鼓的示警声、救火的呼喊声、百姓的惊叫声响成一片,整个镇子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几乎在同一时间,镇中心最为繁华的街市上,几家由当地帮派头目(实为魔教外围)掌控的赌坊和妓院,突然闯入了几名蒙面人,不由分说便是打砸抢烧,与看场子的帮众爆发激烈冲突,引得大批官差不得不赶往弹压。
而镇子东面的运河码头上,亦是骚动骤起。两艘即将离港的货船不知为何猛烈相撞,船体破损,货物倾泻,堵塞了航道,船主与水手们争吵厮打,乱作一团。
三处同时爆发的大混乱,如同三记重拳,狠狠砸在了黑水镇本就紧张的神经上。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官差兵力,都被迅速吸引了过去。
就在这片人为制造的混乱达到顶峰之时,位于码头区相对僻静的三号码头。那艘约定的“乌篷船”静静停泊着,船头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看似与其他船只无异,但船篷下,几双警惕的眼睛正不安地注视着远处的混乱。
“妈的,怎么偏偏这时候出事?”一个船夫打扮的汉子低声咒骂,他气息沉凝,显然并非普通船家。
“小心些,总觉得不对劲。”另一个看似头目的低声道,他的手始终按在腰间的短刃上。
然而,混乱并未波及到此地,周围反而因人员被抽调而显得比平日更加安静。时间一点点过去,约定的午时将至。
终于,一阵吱呀呀的木板车声传来。只见一队穿着苦力服、却掩不住官差体态的人,推着几辆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大车,匆匆向着乌篷船赶来。车辙极深,显然所载之物不轻。
“怎么才来?”船上的头目低声喝道,语气不满。
“别提了!城里到处起火打架,抽调人手,绕了好大圈子!”为首的“苦力”喘着气解释,快速打出约定的暗号。
头目查验无误,虽心存疑虑,但任务紧迫,也顾不得许多,挥手道:“快!卸货上船!抓紧时间!”
油布被掀开,露出下面一个个被绑住手脚、堵住嘴巴、眼中充满惊恐的孩童!足有二三十个!
就在那些“苦力”和船上接应者手忙脚乱开始搬运孩童的瞬间——
异变陡生!
从浑浊的河水中,如同鬼魅般猛地窜出数条黑影!正是墨离、碧落以及赵申和其手下两名最精锐的战士!他们口衔芦管,早已在水下潜伏多时!
与此同时,从码头旁的废弃货堆后,萧云猛地掷出几个点燃的、包裹着辛辣药粉的布包!浓烟和刺鼻气味瞬间弥漫开来,遮挡视线,引起一片呛咳和惊叫!
“敌袭!”船上的魔教头目反应极快,厉声大喝,拔刀欲战。
但墨离等人蓄势已久,出手更是狠辣果决!墨离独臂挥动柴刀,直取那头目要害,刀法刁钻狠厉,完全是搏命的打法。碧落虽无风雷之力,但战斗本能仍在,手持一根削尖的竹竿,如同毒蛇出洞,专攻下盘,扰乱对方阵脚。赵申等人则如虎入羊群,刀光闪处,那些伪装官差和船夫的魔教徒众纷纷倒地!
战斗爆发得突然,结束得也极快。在浓烟和突袭的双重打击下,加之营救者救人心切、悍不畏死,留守的魔教徒众很快被清除干净。
“快!带孩子走!”萧云从藏身处冲出,焦急地喊道。青瑶也紧随其后,帮忙给孩子们松绑,安抚他们受惊的情绪。
孩子们被迅速抱下船,在众人的掩护下,沿着预先勘察好的一条隐蔽小路,向着镇外狂奔。
“不能回客栈!直接出镇!”墨离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和血渍,厉声道。这里的动静很快会引来大队人马,必须立刻远遁。
众人带着一群惊魂未定的孩童,拼命奔逃。幸而镇内大乱尚未平息,为他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在赵申的带领下,他们钻入镇外的密林,七拐八绕,直到确认身后暂无追兵,才敢停下来喘息。
清点人数,孩童一个不少,但负责断后的两名军士之一不幸战死,另一人也负了伤。众人心情沉重,但救出孩子的喜悦冲淡了些许悲伤。
然而,新的问题立刻摆在了面前。如何安置这二三十个孩子?他们来自不同地方,受惊过度,需要食物、水和安全的栖身之所。带着他们继续逃亡,目标太大,绝无可能。
“我知道一个地方。”赵申包扎着伤口,喘息道,“从此地向北三十里,有一处荒废的山神庙,早年剿匪时曾用作临时据点,还算隐蔽,或许可暂避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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