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春雨,总是带着一丝缠绵悱恻的暖意,细细密密地滋润着朱墙碧瓦,也悄然涤荡着这座千年古都的尘埃。然而,在这份看似柔和的静谧之下,权力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十年光阴,足以让朝堂格局几经变幻,有人高楼起,有人楼塌了。
吏部衙署深处,一间并不奢华却处处透着雅致与清肃的书房内,熏香袅袅。萧云端坐于紫檀木书案之后,指尖轻轻划过一份刚送来的官员考绩名录。他已过而立之年,面容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更添了几分儒雅沉稳,只是眉宇间总凝着一丝挥之不去的、与这繁华帝都格格不入的忧思与淡泊。
身着一品仙鹤补子绯袍,官至吏部侍郎,加封太子少保,圣眷正浓,堪称位极人臣。他是清流领袖,寒门学子眼中的楷模,更是朝中一股无人敢于小觑的力量。不知多少世家大族欲与之联姻,多少媒人踏破了门槛,皇帝甚至亲自暗示可为公主赐婚,却皆被他以各种理由婉拒。
“萧大人真乃当世柳下惠,坐怀不乱。”有人如此赞叹其清高。
“怕是心中早有凌云志,不屑于儿女情长吧?”有人如此揣测其野心。
“莫非……有难言之隐?”亦有人私下窃语,目光暧昧。
唯有萧云自己知道,原因并非如此。每当夜深人静,处理完繁杂公务,他总喜欢独坐窗前,望着庭院中那几株他亲手栽下的、长势并不算太好的瑶草(一种似曾相识的草药),怔怔出神。
他的记忆深处,关于十年前山神庙的种种,依旧是一片被浓雾笼罩的废墟。他记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记不清那些人的清晰面容,只留下一种强烈的感觉——他曾失去过什么极其珍贵的东西,与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裙、身上总是带着淡淡药草清香的女子有关。那种感觉,是温暖治愈的,却也是刻骨铭心般疼痛的。
这种空洞和疼痛,让他无法对任何其他女子产生缔结婚约的念头。仿佛那样做,便是对记忆中那片模糊绿影、那份莫名誓言的背叛。他的心,早在十年前那个破碎的夜晚,便已被一道无形的枷锁牢牢锁住,钥匙却遗失在了时光的迷雾里。
“大人。”心腹长随轻声入门,打断了他的思绪,呈上一封密信,“北边和西边同时来的。”
萧云收敛心神,接过密信。一封来自镇北侯陆沉,用的是军方加密渠道;另一封来自西域金沙城的“孤狼”墨离,通过一条极其隐秘的商道送达。内容与他之前收到的情报相互印证,并补充了更多细节:奸相崔永权与突厥的最终协议已然达成,魔教“九幽血噬”大阵的布置接近尾声,祭品正在暗中搜罗聚集,而他们的目标,直指陆沉手中那件神秘的“宝物”。
风雨欲来。
萧云指尖敲击着桌面,目光锐利起来。十年隐忍,十年经营,他如同一个最耐心的棋手,一步步布子,瓦解奸相党羽,如今,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这不仅是为了家国天下,更是为了……或许能在那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中,窥破一丝关于自身遗失过往的真相?
他迅速写下几道手令,动用他在朝堂和地方经营的所有力量:命令御史台准备好弹劾崔永权通敌的铁证(部分由墨离提供);调动京畿附近忠于皇室的暗卫,严密监控与奸相和魔教有牵连的官员府邸及可疑地点;甚至通过特殊渠道,向宫中那位日渐年迈、对崔相已生疑窦的皇帝,递上了一份语焉不详却足以引发警惕的密奏。
他的动作必须快、准、狠,又不能打草惊蛇。这是一场在刀尖上跳舞的博弈。
处理完这些,他习惯性地走到书案旁的一个小巧玲珑的白玉药碾前,拿起一小把干燥的草药,慢慢地、仔细地研磨起来。这是他从一个梦境中得来的习惯——梦中总有一个模糊的绿色身影在灯下捣药,神情专注而温柔。研磨草药能让他纷乱的心绪奇异地平静下来。
药香弥漫,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双清澈含忧的眼眸……
与此同时,重重宫闱之内,最得圣宠的华阳公主府邸。
年仅二八的华阳公主赵清瑶,正对着一幅刚刚完成的画作出神。画中并非花鸟虫鱼,也非山水人物,而是一片云雾缭绕、仙气盎然的池水,池边生长着几株形态奇特的、现实中似乎并不存在的花草。她的画技精湛,画意超脱,在皇室公主中独树一帜,被陛下赞为“有林下之风”。
然而,这位备受宠爱、本该无忧无虑的公主,眉宇间却总笼着一层淡淡的、与她年龄不符的轻愁。她时常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梦见自己在一片碧波荡漾的池水中嬉戏,身边有两位看不清面容的姐姐,醒来后却只余空茫。她对医药之道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和天赋,甚至偶尔能指出太医令都未曾留意到的用药疏漏,仿佛天生就对此道有着深刻的直觉。
皇帝怜她体弱(她自幼确实有些畏寒畏光),又喜她恬静聪慧,几乎对她有求必应。见她痴迷医药,甚至特许她翻阅宫内珍藏的医药典籍,并允许她在御花园一角开辟了一小块药圃,亲自种植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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