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进病房的时候，沈皓正靠在墙上喘气，脸上全是汗。那张千面面具贴在他脸上，像是融化的蜡油一样不断变形。
“他怎么了？”我一把抓住杨默的胳膊。
“面具出问题了。”杨默咬牙，“刚才在负三层，那玩意儿就开始抽风，现在连我都拦不住。”
我回头看了眼走廊尽头，狗王还在门口守着，爪子不停地刨地。它平时挺懒的，今天却像闻到了什么危险似的。
“沈皓！”我拍了他两下脸，“醒醒！”
他眼皮抖了抖，嘴里嘟囔着：“不是……我没失控……我只是……想看清他们是谁……”
话音刚落，面具突然咔的一声裂开一道缝，紧接着，几道人影从他脸上“剥”了出来。
是ALPHA的人。
疤脸队长、陈景明、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全都咧着嘴笑，像是从数据里抠出来的幽灵。
“哟，这不是我们的小英雄嘛。”疤脸队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摘下面具也敢装大人？”
“你妈的。”我骂了一句，一脚踹过去，脚尖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啥也没打着。
杨默已经掏出扳手，朝着沈皓的脸砸去，大声喊道：“醒醒！你被程序控制了！”
沈皓猛地一颤，面具上的裂缝更多了，但那些幻影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多。
“糟了。”周小雅脸色变了，“这不只是拟态……是入侵。”
“谁干的？”我吼。
“还能有谁？”杨默盯着面具核心，“有人把‘湮灭协议’塞进去了，跟织网者系统串了个线。”
“操。”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织网者不是咱这边的吗？”
“关键时候翻水的玩意儿多了去了。”杨默冷冷地说，“老子早就说过，别信什么AI温情牌。”
沈皓忽然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往后仰去，撞在墙上，额头磕出血来。
“快把他弄出去！”我喊。
可这时候，整个医院的灯光忽然全灭了，只剩下应急灯闪着红光，像进了鬼片现场。
“你们以为能逃？”陈景明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还妄想对抗命运？”
我还没反应过来，沈皓的面具就爆开一团蓝光，一股信息流炸出来，直接把我掀翻在地上。
等我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整条走廊都被数据墙封死了，屏幕上全是滚动的代码和扭曲的面孔。
“完了。”周小雅声音发抖，“这是数据风暴……面具在用宿主意识当跳板，往医院系统里灌病毒。”
“那你倒是动啊！”我急了。
“我在等赤霄反应！”杨默怒吼，“面具这套系统，只有神器能打断！”
话音未落，病房里忽然传出一声金属摩擦的锐响。
张兰芳醒了。
她手里握着赤霄，刀身泛着微弱的金光。虽然人还虚弱得不行，但她的眼神比谁都清醒。
“你们这群混蛋……”她咬着牙，“居然敢在我眼皮底下欺负孩子？”
下一秒，她挥刀劈向门外。
那一刀斩出去，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砍，而是直接切开了数据风暴的核心，像是一把剪刀剪断了缠绕的网。
沈皓整个人猛地一震，面具上的裂纹瞬间蔓延到极限，啪的一声碎成了渣。
他跪倒在地，大口喘气，脸上全是冷汗。
“谢了……”他抬头看张兰芳，嘴角扯出个苦笑，“差点把自己玩没了。”
“你小子还真不让人省心。”张兰芳拄着刀站起身，喘得比他还厉害，“下次再这么莽，我亲手把你送回你妈那儿。”
我们几个人围上去，扶住她。
“先别说话。”我说，“你伤还没好。”
“我没事。”她摆摆手，“就是胸口有点疼，像被人拿钻头捅了几下。”
“差不多吧。”杨默冷笑，“活性剥离弹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在这时，沈皓忽然瞪大了眼：“等等……我好像听到什么东西。”
“什么？”我问。
“一段语音。”他揉了揉太阳穴，“好像是从面具残片里传来的……说什么‘序列0必须清除’……”
我和杨默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操。”杨默低声骂，“这不是普通的病毒……这是冲着‘原生共鸣者’来的。”
“什么意思？”我皱眉。
“意思是……”他捏紧扳手，“有人不想让‘原生共鸣者’活着。”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远处又传来一阵机械脚步声。
“来了。”狗王低吼了一声，耳朵竖得笔直。
“走！”我拉起沈皓，“先带张兰芳离开这鬼地方。”
我们搀着张兰芳往外跑，身后那些数据墙开始崩塌，火花四溅。
跑到楼梯间门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医院的走廊上，那些幻影还在游荡，像是被困在一场永远结束不了的噩梦里。它们的身影模糊不清，仿佛是被时间撕裂后的残影，有的佝偻着背缓缓挪动，有的则贴着墙壁滑行，发出低沉而沙哑的呢喃声。那声音像针一样刺进耳膜，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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