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剪断缝合线，将器械整齐地码放在托盘里，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最寻常不过的手术。
帐篷外的喊杀声，不知何时已经渐渐平息。
周勇带着亲兵冲了进来，看到帐内的景象，也是心头一震。
他看到地上王二麻子的尸体，看到被废掉昏厥的刺客，看到浑身是伤的薛六和铁牛，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苏哲身上。
眼前的苏哲，让他感到了一股发自内心的陌生与寒意。
“把他弄醒。”
苏哲的声音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帐篷里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
薛六提起昏死过去的影子，一盆冷水泼在他的脸上。
影子悠悠转醒，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看着眼前的苏哲，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苏哲缓缓蹲下身，与他对视。
“我是一名大夫。”苏哲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最了解人体的构造。我知道，人身上有三百六十五个穴位，我知道每一根神经的走向，我知道怎样让你在承受最大痛苦的同时，还能保持最清醒的意识。”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影子的手臂上，沿着一条经脉缓缓划过。
“比如这里，是手阳明大肠经。我只要用一根银针，就能让你体会到肠穿肚烂的滋味，但你的肚子，会完好无损。”
他又点向影子的腿部。
“还有这里，是足少阳胆经。我有办法让你感觉自己的胆囊被一点点捏碎，那种滋味，你应该会很喜欢。”
影子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不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而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恐惧。
眼前这个人，不是在威胁，他是在用一种最专业的、最冷静的口吻，为他描述即将到来的地狱。
苏哲站起身，看了一眼地上王二麻子的尸体，眼中的冰海再次翻涌。
他转过头，对周勇说道：“周将军，从现在开始，这个人，归我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在我撬开他的嘴，问出幕后主使之前，他——”
苏哲的目光重新落在影子身上，那眼神，像一把锋利冰冷的手术刀，要将他从灵魂深处一寸寸剖开。
“——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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