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村,笼罩在一层灰白的雾里。
焦木的气息钻进鼻腔,呛得人眼眶发酸。
张宇站在自家老屋的废墟前,脚下是断裂的梁柱与烧得发黑的砖瓦。
墙塌了,灶也塌了,连那口父亲生前亲手垒起的土灶,如今只剩下一个漆黑的坑,像一张沉默的嘴,吞下了所有过往。
他没哭。
眼泪早在昨夜那场火中流干了。
九灯齐震,第一盏燃起,父亲的身影在火焰中浮现,笑着看了他一眼,便如烟散去。
那一眼,比千言万语更重,压得他几乎跪下。
可他不能跪。
他是开锁的人。
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没有议论,没有指责,只有碗勺轻碰的声响。
王婶来了,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油花浮在汤上,葱花还打着卷儿。
她走到灶坑边,一句话没说,把面倒了进去。
面条滑落,汤水渗进焦土,腾起一缕白气。
“你爹小时候也爱吃这口,”她声音低低的,“暖胃。”
接着是李寡妇,半边身子还缠着绷带,那是前夜被阴风刮伤的。
她颤巍巍地捧着一碗面,眼神浑浊,却固执地走到张宇面前,递过来。
他没接。
她也不恼,自己走到灶坑边,把面倒了进去,喃喃道:“我儿……要是活着,也该给你烧火。”
一碗又一碗。
村东的赵爷、村西的刘屠户、学堂的周先生……一个个沉默地走来,带着自家灶上刚出锅的面,倒进那焦黑的坑里。
没有仪式,没有咒语,只有热气一缕缕升腾,混着面香、柴火味、还有不知是谁家锅巴焦的糊香。
百家之食,汇于一坑。
张宇站在中央,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
他忽然闭上眼,低喝一声:“溯初之眼,开!”
刹那间,世界变了。
焦土不再是焦土,而是一片流淌着微光的记忆之河。
他看见——每一滴面汤中,都浮现出一张笑脸。
有母亲在灶前切菜,哼着跑调的山歌;
有父亲蹲在门槛抽旱烟,笑骂他偷吃咸蛋;
有邻家孩子追着鸡满院跑,笑声震落屋檐雪;
还有王婶给发高烧的他喂姜汤,李寡妇抱着哭闹的妹妹轻拍后背……
全都是“家”的模样。
最原始、最平凡、最不该被遗忘的——初愿。
系统的声音悄然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波动:
【检测到群体初念共鸣,情绪锚点稳固,记忆执念浓度达标……建议立即构建“初愿阵”,可抵御鬼将级侵蚀。】
张宇猛地睁眼,瞳孔中金纹一闪而逝。
他懂了。
张家不是唯一的守门人。
整个村子,从百年前曾祖父立村起,就是一座活的封印阵!
“你们烧的是命火,我们烧的是人心。”——老药农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拄着拐杖,枯手撒下一撮灰白草灰,落入灶坑。
那灰遇汤即燃,竟腾起一缕淡青色的火苗,不烫人,却让四周阴气退散三尺。
“九灯祭坛要稳,单靠你们张家的血魂钉不住。”老药农低声说,“得有‘百家愿’压阵。每户灶火,都是封印一线。你以为我们真是农民?呵呵……我们是护道的编外军,是被历史抹去名字的守夜人。”
张宇呼吸一滞。
他低头看着那汇聚百家汤面的焦坑,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包。
打开,是母亲护身符烧剩的残灰,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
他将灰撒入面汤,又抽出腰间那把通体漆黑、刃口崩了三处的断厄刃,咬破指尖,在焦土上画下一道逆旋回纹。
刀落,地裂。
一道微光自纹路蔓延,如根须般向四周扩散,瞬间连接了村中九户人家的灶台方位。
那些灶火仿佛被唤醒,明明无火,却蒸腾起袅袅炊烟,汇聚成环,将整个村子轻轻围住。
“以血为引,以忆为基,以愿为锁——”
张宇低吼,断厄刃猛然插入阵眼中心!
地面震颤,百家面汤沸腾,蒸腾的热气中,竟浮现出无数虚影——
端碗的老妇、添柴的汉子、哄孩子的母亲、围桌说笑的一家三口……全是村民最平凡的一餐一饭,此刻却如千军万马,列阵而立!
“初愿阵,成!”
夜幕降临得极快。
黑云压山,阴风自地底涌出,带着腐尸与铁锈的腥气。
村口老槐树下,黑雾翻滚,一道残魂缓缓凝实。
铠甲残破,头颅模糊,却正在重组——一块块黑骨从虚空中拼接,血肉如藤蔓般缠绕其上。
双目睁开,赤红如血月。
鬼将残魂,再现!
它低头看着村中那圈淡淡的炊烟结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贡品已腐,祭坛当焚!”
话音未落,鬼将猛然拔出背后锈刀,一刀劈下!
阴风化刃,百鬼虚影随行,直扑村口!
张宇立于阵心,双目赤金,断厄刃高举,怒吼一声:
“放屁!”
“这不是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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