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中央,一张熟悉得让他心碎的面容缓缓浮现:眉眼温婉,嘴角含笑,正是他记忆里病榻上缠绵三十年、临终前仍轻唤他乳名的母亲。
她嘴唇未动,可一道声音却如针般刺入张宇识海:
“念儿的魂祭了三十年,该还了。”
“用我的泪,洗她的眼。”
张宇双膝一软,轰然跪地。
他认得这火——是“心火燃契”的源头,是守墓人血脉与祖灵共鸣所化的冥焰。
而此刻,母亲残存的意识竟以魂火为凭,借灶台为媒,跨越阴阳来见他最后一面。
“娘……”他嗓音撕裂,眼泪滚落,却在触及火焰前蒸发成白雾,“我错了……我不该走,不该让你们一个人扛着这一切……”
“哭什么?”那声音忽然严厉,像小时候他打翻药碗时那样,“你是第七代,是点火的人,不是烧火的柴。”
张宇猛地抬头。
火焰中的母亲目光如炬,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下一瞬,火光骤缩,凝聚成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悬浮于焰心之上,散发着温润却又刺骨的寒意——那是活祭之泪,是三十年阳寿不得尽、魂不得散的执念凝成的圣物。
他咬破舌尖,逼出一缕精血融入掌心,伸手探入火焰。
皮肉焦裂,骨骼发黑,剧痛如万蚁噬心。
可他没有退,反而将手深深插入火核,一把攥住那滴泪!
“啊——!!!”
一声嘶吼震得屋梁簌簌落灰。
他的手臂从指尖到肩头尽数碳化,可那滴泪,终究被他捧在了掌心,光芒不灭。
他转身,颤抖着将泪珠轻点在小禾双眼。
“姐……哥哥给你洗眼睛。”
泪珠融进眼眶的刹那,小禾仰头尖啸,全身痉挛如遭雷击。
她的眼球由漆黑转为灰白,又由灰白浮现出无数碎裂的画面——山崩、地裂、铁链崩断、万鬼哭嚎、一尊背对人间的巨大石像缓缓睁眼……
短短三秒,她像是经历了百年轮回。
然后,她昏死过去,嘴角却扬起一丝诡异的笑。
“成了。”青痕低语,蓝裙无风自动,她望着张宇那条焦黑的手臂,”
张宇没有回答。
他缓缓站起,将妹妹轻轻放在长凳上,脱下外衣盖住她。
然后,他走到八仙桌前,郑重地将那块从归真茔带回的漆黑牌位——上面只有一个“张”字,笔锋如刀刻山河——摆上了正中央。
牌位落地的瞬间,整座老宅猛地一震。
屋外,百户人家门楣上的血符已尽数焚尽,化作灰蝶纷飞。
可大地之下,隐隐传来锁链崩断的闷响,仿佛有什么沉睡千年的巨物,正缓缓苏醒。
就在此时——
村外山道,雪夜深处,三十六盏白灯笼次第亮起,如鬼火连成一线,缓缓逼近。
灯笼无风自摇,光晕惨白,照得雪地如同灵堂。
为首之人黑袍覆身,手持一柄青铜令牌,上刻“玄门拘魂”四字,符纹流转,杀机隐现。
阿黄龇牙低吼,浑身金毛倒竖,却被张宇一手按住肩头。
他站在灶火前,望着牌位上那团仍在跳动的蓝焰,轻声问:
“娘,您说……咱们是开门,还是烧门?”
话音未落,他心头火猛然暴涨!
轰——!
八仙桌上的“张”字牌位骤然燃烧,黑焰腾空,火中浮现出一行血字,笔画如泣如诉,却震慑天地:
“守墓人归位,家火即天火。”
远处,白灯笼止步村口。
持令之人缓缓抬头,墨镜下,瞳孔骤然收缩,声音微颤:
“……他们,真的把祖宗搬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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