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深处的龙吟仍在回荡,一声比一声沉重,仿佛天地的脉搏被谁强行唤醒。
九扇巨门悬浮于虚空,层层嵌套,如同九重深渊之眼,凝视着张宇。
青铜锁链缠绕他周身,哗啦作响,每一道链条都刻着“归葬”二字,隐隐与那中央石门上的血字共鸣。
风从墓道深处吹来,带着腐朽与香火交织的气息。
青痕站在张宇身侧,蓝裙轻扬,指尖微颤。
她望着那扇刻着“归我”的巨门,声音轻得几乎被龙吟吞没:“只有‘灵骸·归葬’者,才能开启第一墓。你是第七代守墓人,也是……唯一一个活着走到这里的。”
张宇没说话。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块已蜕变的板砖——如今它通体青铜,犁铧之形,符阵流转,血纹缠柄,名为“灵骸犁”。
它不再是一块随手可拾的破砖,而是以命为契、以魂为引的权柄,是守墓人真正的传承之器。
他迈步。
一步落下,脚下石砖崩裂,裂纹如蛛网蔓延。
青铜色的双瞳映出那扇“归我”之门,门上血字忽然蠕动,仿佛有生命般渗出新的字迹:“归来者,当葬己。”
没人阻止他。
抬棺老者九人无脸,静立如石像,口哼张家祖谣,调子苍凉古老,似在送葬,又似在迎魂。
阿黄伏地低呜,獠牙微露,浑身毛发炸起——它感知到了某种超越生死的存在,正在苏醒。
张小禾死死抓着哥哥的衣角,小小的手指发白。
她阴眼初愈,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此刻,她瞳孔剧烈收缩,声音发抖:“哥……我看见你了……在门里面……好多好多个你……都在看着我们……”
张宇脚步未停。
灵骸犁尖轻轻抵上石门。
刹那间,万籁俱寂。
紧接着,“咔——”一声裂响,自门心炸开,一道裂缝如蛇蜿蜒而上,瞬间蔓延整扇巨门。
石屑纷飞,黑雾翻涌,墓道在眼前展开——幽深、漫长,两侧尽是镜面般的石壁,光滑如水,映出千万个张宇的倒影。
每一个倒影,动作都不相同。
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跪地求饶,有的手染鲜血,有的披道袍登高台,有的焚符召万鬼……无数个“他”,在镜中演绎着不同的人生轨迹。
张宇站在中央,心跳如鼓。
他忽然明白——这不是通道,是心狱。
是每一个守墓人,在接过“归葬”之契前,必须面对的试炼:你是否,真的愿意成为“自己”的埋葬者?
他继续走。
镜中倒影纷纷转头,齐刷刷望向他,眼神空洞却又炽热,仿佛在质问,在哀求,在诅咒。
“你凭什么……不是我们?”
张小禾紧跟着,小脸惨白,突然尖叫:“哥!前面!那口棺材——!”
墓道尽头,一口巨大石棺静静矗立。
棺盖之上,浮雕刻着一张脸——与张宇一模一样。
眉骨、鼻梁、唇角,分毫不差,甚至连左耳那道小时候被黄皮子抓伤的疤痕,都清晰可见。
抬棺老者齐齐后退三步,无声退入阴影。
黑雾童从棺缝中探出半张脸,漆黑如墨的眼珠盯着张宇,手中紧握一枚眼状石,随即缩回黑暗,消失不见。
青痕呼吸一滞:“这是……命棺。”
张宇站在棺前,灵骸犁横于胸前,声音冷得像从地底传来:“所以,守墓人从来不是传承。”他冷笑,眼中青铜色更盛,“是复制。每一代,都是上一代的替身。只要前一个死了,这具身体就会醒来,顶着我的脸,走我的路,背我的命。”
他想起疯道人临终前的话,那句他曾以为是疯言疯语的低语:“第七代,必须自己开棺。否则……就是别人的命。”
原来如此。
若他死在开棺之前,这具干尸便会苏醒,继承他的一切——系统、血脉、记忆、命运。
而真正的张宇,将彻底被抹去,连魂都不会留下。
这才是“归我”的真正含义。
归来的,不是我。而是“我”的替代品。
张宇抬手,灵骸犁尖抵上棺盖缝隙。
“轰——!”
一声巨响,棺盖应声掀飞,砸入墓壁,碎石四溅。
棺内无尸骨,无陪葬,只有一具干枯如柴的肉身,蜷缩其中。
皮肤灰败,肌肉萎缩,但面容清晰——正是张宇自己。
更令人窒息的是,那干尸胸口,赫然插着半枚残符,黄纸朱砂,边缘焦黑,正是“渡厄符”的模样。
青痕倒吸一口冷气:“命契已种!你的命格从出生那一刻,就被提前烙印在这具替身上!只要你一死,它就能借符重生,完美继承‘守墓人’之力!”
张宇怔在原地。
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那里,有一道隐秘的犁形烙印,自觉醒系统那日起便存在,他一直以为是系统标记。
可现在……他忽然懂了。
那不是系统的印记。
那是“契”的烙印。
是“谁才是真身”的判决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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