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黄低吼着,犬齿外露,浑身黄毛根根倒竖,像一根被雷击中的枯草般炸起。
它前爪疯狂刨动,泥土飞溅,爪缝间渗出血丝也不停歇。
那双通灵的兽瞳死死盯着“葬天”门前那片龟裂的地砖,喉咙里滚出不属于凡犬的呜咽——那是对深渊本能的警觉,是血脉深处传来的哀鸣。
“阿黄!”张宇猛地回神,俯身扑去,十指插入泥中,泥土冰冷如尸骨。
他不顾掌心被碎石割裂,一把掀开残砖,一块半埋的石碑赫然显现。
碑面早已风化,青苔爬满裂痕,可中央两个深凿的古字仍透出森然血意——
勿归。
“这是……”青痕踉跄后退,蓝裙无风自动,指尖剧烈颤抖,“第一代守墓人的遗言!传说他临死前以魂刻碑,只为警告后人:此门之后,非生路,是永劫!谁踏进一步,谁便永堕轮回之外,连鬼都不配做!”
她声音发颤,眼中映着那两字,仿佛看见千年前一位巨人被钉入地心,血泪成河。
张宇却笑了。
他笑得极轻,极冷,像是寒冬里犁破冻土的第一声脆响。
“我爹犁地的时候,从不听天命。”他低语,从怀中取出一方洗得发白的红布头巾——那是母亲生前最爱扎在头上的那一块,曾为他遮过暴雨,也为父亲擦过汗。
他将它缓缓系上灵骸犁的木柄,布条随风轻扬,像一面不屈的战旗。
接着,他从背包中取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父亲用了一辈子的农具,犁田锄草,也曾在某个暴雨夜,默默挖开后山那座无名坟,埋下一只被雷劈死的黑猫。
他将锄头嵌入犁身凹槽,严丝合缝,仿佛这本就是一体。
最后,他解下疯道人留下的那件破旧道袍,灰布千疮百孔,却仍萦绕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火气。
他将它缠绕在铜铃之上,打了个死结。
三物合一。
母亲的牵挂,父亲的坚韧,师父的执念。
血脉、土地、道统——尽在此刻交汇。
他将这铃悬于灵骸犁顶端,立于“葬天”门前,如立天地轴心。
深吸一口气,张宇抬手,轻轻一摇。
叮——
铃声清越,不似人间之音,倒像是自九幽最深处响起的第一声丧钟。
刹那间,整座血符诏狱轰然震动!
九座已闭合的巨门虚影再度浮现,门缝中渗出浓稠黑雾,百名囚魂自虚空中凝聚,披麻戴孝,面无五官,齐齐跪地。
他们抬起九具空棺,棺木腐朽,却刻满镇魂符文,每一步落下,地脉震颤,仿佛扛着九座沉沦的王朝。
抬棺老者队伍重新列阵,步伐一致,口中祖谣再起,却不再是哀歌,而是一曲开陵引——那是只有第十位守墓人现世时才会响起的迎魂之音。
灵骸犁嗡鸣不止,犁尖自行破土,划出一道深达三丈的沟壑,沟中无土,唯有暗红血痕蜿蜒如龙,直贯“葬天”石门中央。
系统终于在张宇脑海中响起,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
【检测到‘血脉逆溯’——开启‘棺语者记忆回廊’】
【警告:记忆侵蚀风险97%】
【是否继续?】
张宇没有犹豫。
“继续。”
石门轰然裂开。
但门后并非墓室,亦非尸骸堆积之地。
而是一条无尽长廊,悬浮于虚无之中。
两侧是镜壁,镜中流动着千年过往——战火、饥荒、瘟疫、屠城……无数画面如走马灯掠过。
可最令人心悸的是,每一面镜中,都站着一个张宇。
有的披着道袍,手执拂尘,斩鬼万千;
有的跪在雪地,被万民唾骂,脊梁却挺得笔直;
有的被锁链贯穿四肢,吊在昆仑绝壁,魂魄日夜被阴风吹散又凝聚……
九世轮回,皆为守墓人。
而长廊尽头,一具巨大青铜棺静静悬浮,棺体布满古老符文,棺盖中央,赫然刻着四个字——
守墓人·无名。
棺中,传来极其微弱的心跳。
咚……
与张宇胸口那道犁形烙印的搏动,完全同频。
黑雾童悄然现身,站在张宇肩头,声音轻得像梦呓:“他没死……只是被‘道’封了。三清定律,龙虎立规,他们说他是‘逆天者’,所以用大道锁其魂,以天理镇其身……可他,才是最初的那个‘道’。”
张宇握紧灵骸犁,一步步向前。
每走一步,脚下便浮现出一道血色脚印,仿佛这长廊是以历代守墓人的命铺就。
终于,他立于青铜棺前。
棺盖微启,一道枯瘦如柴的手缓缓伸出——皮肤如干裂河床,指甲漆黑如墨,可掌心那道犁形烙印,与张宇手腕上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系统最后一道提示浮现,冰冷而庄严:
【棺语者醒——主归位,劫将启。】
那只枯手猛然抓住张宇的手腕!
一股浩瀚如星河崩塌的记忆洪流,瞬间冲入他的识海——
千年前,天地未分阴阳,第一代守墓人本是地师魁首,掌九州龙脉,通地府幽冥。
他曾立誓:“凡有邪祟侵人间,吾必以身为界,犁断阴途。”
可就在他勘破一处古墓时,发现三清会的始祖……竟在暗中与幽冥道缔结血契,以万民魂魄为祭,换取长生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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