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时,真正的守墓人之位,将不再属于张宇。
属于……白裁。
风,又起了。
张宇缓缓抬起手,不是去挡那即将落下的换魂符,而是——
一把撕开衣襟。晨雾裂开一道口子,仿佛天地都在屏息。
张宇撕开衣襟的刹那,风停了,纸灰凝滞在半空,连白裁那撕裂纸张般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
一道焦黑如烙、形似犁钉的胎记赫然浮现于他胸膛中央——边缘焦卷,纹路蜿蜒,像一道从地脉深处爬出的符咒。
“我娘说……”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如惊雷滚过纸都每一片残纸,“生我那夜,雷劈了祖坟老槐——那是守墓人棺松了钉。”
话音未落,百家被猛然炸裂!
千层布片裹着千层纸灰冲天而起,不是溃散,而是重组。
一层又一层,螺旋升腾,竟在空中构筑出一座倒悬的纸棺——棺首朝下,棺尾指天,层层叠叠如轮回之轮,每一层纸灰都映出他过往的一段记忆:放牛娃的笑声、板砖砸鬼的怒吼、天坛踏骨时脚下冤魂的哀嚎……全都逆流回溯,被强行剥离又重新封印。
“你以为我在封心魔?”张宇仰头,眼中血丝密布,可那抹清明却冷得刺骨,“不,我在点化它。”
他五指成爪,心口一痛,一缕青焰自掌心腾起——那是他以“逆契令”反炼心火所凝的魂火,专焚虚妄,不伤真灵。
他将火焰狠狠按向第一层纸灰,怒吼出声:
“我救道士,是因为他喊我‘第七代’!”
火焰燃纸,记忆逆流。
那夜山洪滔天,他拼死将疯癫道士拖上岸,对方却盯着他,浑浊眼珠里闪过一丝诡异光亮:“你……终于醒了。”
纸灰燃烧,字迹浮现:我命由我。
“我登天坛,是因为我爹埋了符!”
第二层纸燃。
他记起幼年翻修祖屋,在墙角挖出一枚铜符,上面刻着“镇魂归位”四字,背面竟有父亲指印。
那时他不知其意,如今才懂——那是武道宗师以血为引,替子镇压命格中的“死劫”。
纸灰腾空,拼出第二字:命。
“我开棺,是因为我娘纳了鞋底!”
第三层爆燃。
母亲每夜在灯下缝制百家被,一针一线,皆用七色丝线走“安魂阵”。
她总说:“娃穿百家衣,鬼神不敢欺。”原来不是迷信,是道门秘传的“借命续魂术”——以百家愿力,替他挡下三灾九难!
由字成形,烈焰冲霄。
全镇的往生纸突然无火自燃。
街角纸钱铺、祠堂焚炉、坟前祭台……所有纸灰腾空而起,如星雨倒灌苍穹。
一道古老密文在灰烬中浮现,笔走龙蛇,竟是上古冥匠族失传的“棺语真言”——
“棺语者,未眠。”
白裁的脸第一次变了。
他十指刻刀疯狂舞动,想要撕裂那道符箓,可“换魂符”刚成形,就被漫天星火灼穿。
他嘶吼:“你不该有记忆!守墓人必须空白!”
“空白?”张宇冷笑,心火顺经脉游走,烧尽体内纸化之痕,“你懂什么叫活着?”
最后一层纸棺开启。
棺中无厉鬼,无心魔,唯有一名七岁孩童静静盘坐,穿着湿透的粗布衣,头发贴在额前,正是那夜山洪中本该被冲走的自己。
两人对视。
良久,张宇哑声问:“你不恨我活下来?”
孩童抬头,眼神不像孩子,倒像看尽轮回的老者。
他轻轻摇头:“我恨。可我知道,你没逃。”
张宇闭眼,一滴血从眼角滑落,砸在掌心板砖上。
砖,是他从醒田村灶台拆下来的,第一件被点化的灵物。
他举起砖,没有犹豫,狠狠拍下!
“啪——!”
纸棺碎裂,孩童化作一点金光,顺着眉心涌入。
刹那间,无数画面炸开:母亲缝被时的低语、父亲深夜在院中演练拳意的背影、疯道人临终前将一枚骨钉塞进他手心……原来从一开始,他就不是“觉醒”,而是“归来”。
远处,藏身暗巷的棺画师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手中画布剧烈震颤——那幅描绘“张宇入殓、白裁登位”的《替命图》正在自燃,火焰幽蓝,烧到最后,只余一角焦纸,上书三字:
“未成。”
风再起时,纸灰如雪落。
张宇立于废墟中央,周身缠绕着不知从何处浮现的青铜锁链,每一环都刻满镇魂符文,隐隐与地脉共鸣。
他呼吸渐缓,意识沉入深处,仿佛听见某种古老的呼唤。
背后,一具微型纸棺虚影缓缓浮现,通体灰白,棺盖微启,内中一角,百家被静静飘动,似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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