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停了,天地死寂。
昆仑墟方向的钟声还在回荡,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缠绕在每个人的脖颈上,勒得人喘不过气。
祖祠坍塌成一片废墟,梁木焦黑,残瓦如骨,唯有那根通体赤红的犁柄,在张宇肩头微微震颤,仿佛有心跳,有呼吸,有意志。
他本以为是自己掌控了它。
可就在他迈出第三步时——
“咚!”
犁柄猛地一颤,不是随他前行,而是主动向前一拽!
张宇猝不及防,身体被一股巨力拖动,踉跄前冲。
他立刻反手死死攥住,脚跟在冻土上犁出两道深沟,掌心与粗糙木纹剧烈摩擦,瞬间冒起青烟,皮肉焦裂,血腥味混着烧木的气息在寒风中弥漫。
“怎么回事?!”他咬牙低吼,筋脉贲张,全力后撤。
可那犁柄仿佛生了根,又似与地脉相连,越挣越猛,竟如活物般自主前行,拖着他向香骨井的方向疾行!
阿黄狂吠一声,猛扑上去咬住犁尾,四爪死死扒地,毛发炸起,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
可就在接触瞬间,一股无形之力轰然炸开,将它狠狠弹飞出去,撞在断墙上,口吐白沫,哀鸣不止。
“阿黄!”张小禾尖叫着扑上来,一把抱住张宇的腰,小脸惨白,阴眼骤然睁开——
“哥!你脚下的影子……在倒着走路!”
一句话如冰锥刺入骨髓。
众人齐齐低头。
只见张宇每踏出一步,地上竟浮现出一道逆向脚印——不是向前延伸,而是从前方倒推而来,每一步都与他此刻的动作完全相反。
更诡异的是,那些脚印边缘泛着淡淡的血色光晕,轮廓分明,竟与百年前祠堂壁画上描绘的——先祖赤脚跪行、逆雪而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小折声音发抖,迅速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纸,指尖翻飞,几息之间折出一面晶莹剔透的纸镜。
她颤抖着将镜面对准犁柄。
镜中景象,让所有人呼吸停滞。
犁柄深处,铁芯如骨,缠绕着一缕灰焰。
那火不炽不烈,却带着一种焚尽誓言的决绝,静静燃烧,仿佛已持续千年。
灰焰之中,隐约浮现一行残符——正是当年第一代守墓人,面对幽冥道“万鬼开阴”大祭时,焚符拒祭、心火入器所留下的“逆耕火种”!
“它不是认你……”符灵·青痕脸色苍白,蓝裙无风自动,声音带着惊惧,“是‘引你’!犁柄里封着第一代先祖的‘执念烙印’,它要你走完那条雪道——那条他没走完的路!”
话音未落,香婆子挣扎着从瓦砾中爬起,满嘴铜针咯咯作响。
她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在香灰地上以指为笔,划出一道深深刻痕——那是一道犁沟状的符线,扭曲如龙,末端直指昆仑墟。
她喉咙里挤出嘶哑的低语:“……你爷说……犁若倒行,魂必逆行……走那条路的人,回不来。”
所有人浑身一震。
张小禾死死抱住张宇,眼泪滚落:“哥,别去!求你别去!”
可张宇却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七道深褐色的烙痕,层层叠叠,如同七代人的手印重叠在一起,此刻正缓缓渗出血珠,与犁柄的赤红纹路共鸣,仿佛血脉相连,命运同频。
他忽然明白了。
父亲冬至那天从昆仑墟背回来的那捆枯草,母亲曾说是要编草帽。
可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草,是替他踩过命途的祭品。
父亲用一场无声的代行,替他挡了一劫。
而如今,劫数重临,无人可替。
“娘……”他低声呢喃,目光落在犁锋上那条红围巾上。
那是母亲最后织的,针脚歪斜,却暖过无数寒冬。
可就在此刻——
“呼!”
无风自燃!
围巾猛然腾起赤光,火焰不灼人,却带着一种悲壮的温热,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地脉深处。
大地微微震颤,仿佛有无数沉睡的农具在地下共鸣,齐齐苏醒。
犁柄的震动更剧烈了,不再是拖拽,而是一种催促,一种召唤。
张宇闭上眼,耳边仿佛响起千年前的风雪声,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犁沟尽头低语:“……耕者,战也。土不献祭,犁自前行。”
他睁开眼,眼神已如寒铁。
“我不知那条路通向哪。”他缓缓抬起手,抹去掌心血污,将犁柄稳稳扛上肩头,“但我知道——这一犁,必须由我来开。”
话音落下,他不再抗拒。
任由犁柄牵引,一步踏出。
逆向脚印在他身后接连浮现,与百年前的痕迹在虚空中交汇,仿佛跨越时空的誓约终于接续。
风又起了。
香灰盘旋,拼出的“不祭”二字在夜空中久久不散。
而就在他身影即将没入风雪之际——
半空中,一道无形波动悄然浮现。
一道身影尚未现身,气息已如寒潮压境。
香钉悬空,如雨垂落。
一个声音,轻得像雪落荒原,却字字如钉,敲进所有人魂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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