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未歇,昆仑墟的夜像是被谁用刀割裂开来,裂口之下,涌出的不是星辰,而是大地深处蛰伏千年的怨与痛。
那灰红色的泥浆还在蔓延,如同有生命般顺着雪地爬行,所过之处,积雪融化,露出焦黑的土地,仿佛整片山脉的血脉正在翻涌回流。
青痕指尖的符光剧烈震颤,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香骨土……活了?不,它不是在动,是……在认主!”
小折的手一抖,刚折好的纸花跌落在地,却被泥土主动托起,缓缓送至那七座凭空而起的小坟前。
纸花触土瞬间,如浸血水,殷红如泪,花瓣边缘竟浮现出模糊的人脸轮廓,似在低语,又似在哭。
玄明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不是因为伤,不是因为痛——而是血脉深处某种沉睡的东西,被唤醒了。
他的手伸向最近那座坟,指尖刚触到泥土,那灰红的香骨土竟如藤蔓般缠上他手腕,温柔却不容抗拒。
一滴血自他心口渗出,那是拔出“无痛石”后尚未愈合的伤口,血珠滚落,被泥土瞬间吞噬。
“嗡——”
大地轻震,坟头微颤。
玄明瞳孔骤缩,脑海中如雷炸响——七岁那年,他被黑袍人从田埂上掳走,临行前,娘亲追出三里地,手里还攥着一把掺了灰的土,塞进他破旧的布包里,说:“宇儿他娘走时,你爹把她的骨灰拌进地里了……咱家的地,养人,也养魂。”
那时他不懂,只记得那土的味道——焦糊的稻香,混着灶灰与腐叶,像极了此刻。
“我……我爹犁的地……也拌过骨灰……”他喃喃,声音发抖,“这土……认我?它认得我?!”
青痕猛然回头,死死盯住玄明:“你姓什么?”
“玄……玄明。”他一怔。
“不,你原本不姓玄!”青痕眼中残卷符文疾闪,一道古老记忆碎片浮现,“‘香骨土’只认血脉,只养亲族!它是守墓人用至亲骨灰与心头血祭炼的净土,代代相传,埋于祖坟之下,镇阴脉、养阳魂!可你的血……竟能引动它?除非——你本就是张家血脉,被夺名、改命、炼成道子!”
话音未落,哭灵兽猛然暴起,犬首怒张,狮身如弓,直扑转生轮底座。
它獠牙如凿,狠狠啃咬青铜基座的裂缝,口中发出低沉咆哮,像是在撕咬某种禁锢千年的枷锁。
“咔——”
一声脆响,一块暗红石芯被它硬生生从青铜中刨出,表面布满裂纹,却仍散发着微弱的镇压之力。
石芯一角,刻着两个模糊却清晰的字——
张家。
风雪骤停。
张宇站在原地,目光如刀,缓缓抬起手,接过那块石芯。
冰冷,沉重,却烫得他掌心发颤。
“原来如此。”他笑了,笑得极冷,极狠,“他们用我祖宗的骨灰炼‘无痛石’,再用这石头塞进你们心口,剜去痛觉,抹去记忆,让你们成了没有眼泪的傀儡……好一招‘以亲制亲’,好一盘千年死棋。”
他指尖燃起一缕幽蓝火焰——心火燃契,守墓人血脉独有的禁忌之力。
“你说我点化万物?”他低语,声音却如惊雷滚过雪原,“可今日,我不点物,我点——骨!”
火焰落下,石芯炸裂,碎片融入香骨土。
刹那间,大地轰鸣!
七座坟墓同时炸开,灰焰冲天,七道人形自土中站起,皆无面容,唯心口一点血光跳动,如未熄的灯。
他们手中握着生锈的锄头、镰刀、铁锹——最普通的农具,此刻却泛起森然灵光,仿佛握它们的手,曾犁过生死,耕过阴阳。
张宇抬头,望向残破的转生轮,望向那尚未消散的“不”字,声音如铁铸:“我张家世代守墓,不是为了镇鬼,不是为了封魂,而是为了等这一天——等你们醒来,等你们记起,等你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异端!”
风起,灰焰猎猎。
七尊灰焰人形缓缓转身,面向三十六名跪地未起的道子。
泥土在低语,血脉在共鸣。
而那香骨土,正悄然蠕动,如饥渴的唇,等待着——更多的血,更多的记忆,更多的痛。
三十六名道子齐齐抬步,踏雪无痕,却每一步都震得昆仑墟地脉微颤。
他们的眼中不再有空洞与麻木,取而代之的是滚烫的血光,是记忆复苏的灼痛,是千年被囚之魂终于撕裂枷锁的狂怒。
玄明走在最前,左手紧握那支从转生轮底剥落的判官笔,笔尖滴着青铜锈与血混合的浊液。
他右腕一划,鲜血如瀑,洒入香骨土的瞬间,泥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
血渗入地,灰红翻涌,仿佛大地在贪婪吮吸这迟来千年的亲族之血。
“长——!”
青痕低喝,符灵之体剧烈波动,残卷在她背后化作半幅血图,赫然是《守墓宗谱》的断裂一脉。
随着她吟诵,香骨土猛然隆起,一根根嫩芽破土而出,转瞬拔高成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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