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止于断刃屯外,天地间只剩一口古井,七名童子背对来人,指尖划过青石,血痕蜿蜒如藤。
他们刻的不是字,不是符,是一把剑——环首剑。
剑身窄长,剑格微翘,像一穗沉甸甸的麦子,弯向大地。
张宇瞳孔一缩。
那不是普通的剑形。
他在大伯书房的《武脉图谱》上见过——张家祖传“麦穗环首”,唯有嫡系化劲传人可佩。
大伯年轻时曾以此剑一斩三鬼将,血洗漠北妖窟。
可那剑早已随他葬于昆仑封土,为何会出现在这荒村井边,被七个哑童用血一笔一划地复刻?
他蹲下身,指尖轻抚石面。
冰冷的石纹下,竟有一丝极微弱的震颤,像是剑意残魂在低吼。
血迹未干,顺着刻痕流入井口,滴入幽深不见底的黑暗。
井底传来细碎笑声,又像哭声,层层叠叠,分不清是孩童嬉闹,还是亡魂哀鸣。
“影煞郎。”张宇低喝。
黑影无声滑出,贴地如墨蛇,瞬间钻入井口。
刹那间,井沿霜气凝结成冰纹,似有无形之力在抗拒入侵。
影煞郎滞了一瞬,旋即抽身而退,黑雾缭绕间,带回一缕锈铁气息。
系统突然震动,机械音罕见地带上波动:
【检测到化劲真意残留……高度匹配张家武脉基因库。】
【警告:存在强烈血脉共鸣,建议立即撤离。】
【……但你不会走,对吗?】
张宇没答。
他盯着井口,心口那道符线隐隐发烫。
小锄在掌心嗡鸣,仿佛与井下某物遥相呼应。
他想起母亲插秧时弯下的腰,父亲挥锄时手臂暴起的筋络,还有那句“咱家的地,养人”。
原来不是比喻。
张家的地,埋的是命,养的是魂。
他起身,踏进村中。
断刃屯死寂如墓。
屋舍倾颓,门扉半塌,墙角堆着生锈农具,犁铧断裂,镰刀卷刃,仿佛曾经历一场无声厮杀。
唯有村中央一间铁匠铺亮着微光,炉火将熄未熄,映出一个佝偻身影。
老铁匠坐在铁砧前,左手握锤,右手搭在炉沿,眼神浑浊却锐利如钉。
他没看张宇,只盯着那柄小锄,仿佛已等了百年。
张宇走近,将小锄轻轻放在铁砧上。
“这是从昆仑带下的。”他说。
老铁匠眼皮一跳。
下一瞬,他猛然抡锤砸下!
“铛——!”
金石炸裂,火星四溅,声浪震得屋梁簌簌落灰。
就在这巨响中,老人脱口而出三个字:
“你来了……张家最后的种。”
话音落,他闭口如铁,眼神恢复死寂,无论张宇再问什么,只摇头,不语。
张宇心头一震,忽然明白。
这锤声,才是他的语言。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角一块旧板砖上。
捡起,走向铁砧,轻轻叩击——
三长,两短。
节奏沉稳,如心跳,如农耕节拍。
老铁匠浑身剧震,猛地抬头,
他缓缓举起锤,砸向铁砧——
一下,两下,三下,短促如警钟。
再两下,沉重如葬鼓。
张宇懂了。
那是张家暗语:“寻根问土”。
老铁匠喘息着,最后一锤落下,声音嘶哑如锈铁摩擦:
“井下有碑,刻了你名……最后一行,是‘勿来’。”
风穿破窗纸,吹熄残灯。
张宇站在黑暗里,握紧小锄,指节发白。
他们都在劝他别来。
母亲留下的锄,井底的碑,老铁匠的锤,甚至系统都警告他撤离。
可他知道,有些事,不来,就不算活过。
子夜,月隐云后。
七童再度梦游,排成一列,跪在井边。
指甲早已断裂,血肉模糊,却仍不停歇,继续刻剑。
血顺着石缝渗入井中,井底笑声骤然变调,成了低吼,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被唤醒。
张宇闭目,心火燃起。
他咬破舌尖,一滴精血飞出,顺着血线逆流而上,融入七童的血迹。
意识如丝,顺血探入井底——
井壁,满是名字。
刀劈斧凿,深浅不一,皆为男儿名姓。
“张烈,战死雁门。”
“张骁,殁于漠北。”
“张承业,魂断昆仑桥。”
一行行,一列列,全是张家男儿,战死沙场,尸骨无存。
最后一行,刻得最深,也最新:
“张宇,勿来。”
字如刀凿,力透石心,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痛。
张宇心头一颤,正欲退意,忽觉意识被一股巨力拖拽——井底泥中,半柄环首剑半埋其中,锈蚀如朽骨,剑身缠着九道铁链,链尾没入黑暗,仿佛被某种不可名状之物死死拽住。
剑虽残,意未散。
一股苍凉、暴烈、不甘的武意冲天而起,撞得他神魂欲裂。
那是化劲巅峰的执念,是战至最后一人的兵魂!
系统疯狂警报:
【检测到未散兵魂……锁灵链绑定幽冥道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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