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庙,吹得残檐上的破幡猎猎作响。
荒庙早已塌了半边,香炉倾倒,泥胎碎裂,唯有供桌一角还立着半截焦黑的蜡烛,没点着,却隐隐泛着青灰的湿气。
张宇盘坐在地,背靠着一根歪斜的梁柱,身前摆着那块裂痕斑驳的板砖。
砖缝里,一点微光如心跳般缓慢搏动,像是风中残烛,却又倔强不灭。
他闭着眼,指尖轻搭在砖面,心火缓缓流转,顺着经络渗入砖体,温养那道刚刚凝成的“耕魂脉络”。
金纹在暗处微微发烫,仿佛有生命般自行呼吸。
忽然,脉络一震,一股灼热直冲脑海。
他猛地睁眼,瞳孔中掠过一道金光。
地底深处——一条暗红如血的脉络,正从蛊灯寨蜿蜒向南,三百里外,直指张家屯。
那不是地气,也不是龙脉,更像是某种被污染的“情绪之河”,怨、执、悔、痴,层层叠叠,如毒液般在大地经络中流淌。
“这就是……血花的源头?”张宇低声自语,眉头紧锁。
系统沉默着,不再发出提示,但那种被牵引的感觉却越来越强,仿佛有东西在呼唤他,用他娘亲的声音,用童年灶台边的烟火气,用那首跑调的“小燕子穿花衣”……
他咬破指尖,一滴血坠落砖面。
嗡——
砖体轻颤,金纹骤亮,竟在刹那映出一幅虚影:一株青铜色的嫩芽破土而出,枝干扭曲如骨,顶端一朵血花怒放。
花瓣薄如人唇,轻轻开合,哼着那首童谣,声音温柔,却让人心底发寒。
“血花……已经开了。”张宇缓缓收手,眼神冷了下来。
他忽然想起灯婆婆最后那句破碎的“娘不骗你了”,想起她抱着熄灭的灯芯,像抱着死去的孩子。
那盏灯,燃了百年,用百人骨油,炼千层执念,只为留住一个亡魂的残念——她儿子的心蛊童。
可现在,灯灭了,蛊散了,心也碎了。
可那地脉中的红痕,却比从前更盛。
“不是终结……是开始。”他低声道,“有人在借她的执念,养更大的东西。”
他站起身,将板砖重新背在身后,用粗麻绳捆牢,如同背起一柄无锋的刀。
然后,他走向角落,那里躺着灯婆婆。
老人双目紧闭,脸色灰败,怀里仍死死抱着那截熄灭的灯芯,像抱着最后一点温热。
张宇蹲下,轻轻将她背起。
她轻得像一捆枯柴,呼吸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
他用藤条和破布扎了简易担架,将她固定在背上,动作小心,仿佛怕惊醒一场不该醒的梦。
“走吧。”他低声说,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这块砖,对这缕火,对影子里那些低语的残魂。
踏出荒庙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山道蜿蜒如肠,雾气缠足,脚下的土松软潮湿,踩上去没有回声。
一路无话。
正午时分,途经一座焚毁的村庙。
庙门倒塌,梁柱焦黑,显然曾遭大火。
残碑斜插在土中,字迹斑驳,唯有四个大字仍清晰可见——“禁养心灯”。
张宇脚步一顿。
他蹲下身,指尖抚过碑文。
石面冰冷,可就在触碰的瞬间,一股阴腻感顺指爬上来。
他猛地缩手,只见碑底裂缝中,正缓缓渗出黑油。
那油如活物,蠕动着,汇聚成小小灯盏形状,仿佛要重新点燃。
“呵。”他冷笑一声,“还想续灯?”
抬脚便踩。
鞋底落下,油团炸开,黑液四溅。
可就在那一瞬,几缕黑油竟如触手般弹起,钻入他鞋底裂缝,顺着脚踝迅速上爬!
阴寒刺骨,带着腐烂的甜腥味。
张宇神色一凛,体内灵力暴涌,影子骤然拉长,金纹在影中狂闪。
刹那间,那黑油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尽数抽离皮肤,被吸入影中。
影中脉络剧烈搏动,金纹如犁,将黑油层层炼化。
可就在最后一丝黑油消散的瞬间,他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极轻的啜泣。
不是风声。
不是幻觉。
那声音细弱如丝,却直钻魂魄——像是心蛊童在哭,又像是千万亡魂在咽,哭的是被遗忘的娘,咽的是回不去的家。
张宇站在原地,背上的灯婆婆依旧昏迷,可他却感到一阵彻骨的寒。
是某种东西,正在借执念重生。
他抬头望向南方,天际血云隐现,仿佛有朵无形的花,在大地深处悄然绽放。
就在这时——
担架上的灯婆婆,忽然睁开了眼。
枯槁的手猛地抬起,一把拽住张宇的衣袖,力道大得几乎撕裂布料。
她嘴唇颤抖,却发不出声音。
张宇回头,对上她浑浊却骤然清明的双眼。
下一秒,她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从担架上滑下,在泥地上,用指甲狠狠划出几个歪斜的字迹——
血花非花……是口。
吃记忆,吐执念。夜风如刀,割在脸上生疼。
张宇背上的灯婆婆早已昏死过去,枯瘦的手还死死攥着他的衣角,仿佛一松手,魂魄就要被地底那股暗流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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