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举板砖,狠狠砸向地面!
轰——!
大地崩裂,金纹如稻穗疯长,十三道守墓人残影齐齐一震,仿佛被无形巨锤击中神魂。
可那不是攻击,而是记忆的洪流——
第一道光闪现:夏夜晒谷场,母亲坐在小板凳上哼着不知名的童谣,脚边竹篮里放着刚蒸好的玉米馍,热气氤氲。
年幼的张宇趴在她膝上,数着天上的星星,疯道人蹲在一旁,偷偷塞给他一块化掉的麦芽糖。
第二道光闪现:冬日清晨,父亲咳着痰,在牛棚里一锤一锤敲打犁头,火星四溅。
疯道人裹着破袄蹲在角落,突然伸手接过锤子,默默补上了最后一道焊口。
第三道光闪现:暴雨夜,村口老槐树下,疯道人浑身湿透,抱着昏迷的张宇狂奔十里,嘴里不停念叨:“娃不能丢,娃是种,得活着……”
一道道画面如犁破荒,直插十三道“正统”残影的心神。
那些被道门奉为圣典的守墓者,皆面无表情,焚香祷天,镇压幽冥,唯独疯道人蜷缩角落,铁链缠身,双眼空洞,像一具被抽走魂魄的枯壳。
可此刻,在板砖炸裂的金光中,他的影子却在动。
他抬起了头。
他嘴角微扬。
他轻轻哼起那首不成调的乡谣。
“你……竟以凡俗执念,撼动‘正统’?”慈悲天师的声音首次出现裂痕,那双看透轮回的眼瞳,竟闪过一丝……动摇。
他手中的玉拂尘“咔”地一声,断裂一截,化作飞灰。
张宇单膝跪地,嘴角溢血,却笑得更狠,像一头被逼到绝境却反咬一口的野狗。
“你定的规矩,是让人怕劫、躲劫、杀劫。”他抹去血迹,缓缓站起,目光如钉,“可我爹说,地里长虫,不烧田,只除根。田要是烧了,明年谁来种?”
他猛然指向胸口,灵骸之心剧烈搏动,金光如秧苗摇曳:“我师父不是劫,是我家少了一口饭的人!是他在我娘难产时背她走夜路翻山,是他在我爹咳血时默默熬药,是他在我被人打时,拎着扫帚冲进村小学——”
声音陡然拔高,震碎残雪:
“你要他死?先问问我这口活棺,答不答应!”
天地寂静。
风停,雪止,连地底的龙脉都仿佛屏住了呼吸。
慈悲天师立于虚空,白衣猎猎,面容依旧慈悲,可那悲悯之下,已藏不住一丝……怒意。
“三日后,昆仑墟门开。”他缓缓抬手,虚空中浮现一道巍峨青铜门,门高千丈,通体刻满“慈”字符文,每一笔都似由亿万生灵魂魄凝成。
门缝深处,黑雾如血般渗出,隐约传来万千鬼哭,仿佛整座幽冥界的重量,都压在这扇门后。
“万鬼灯海将燃。”天师声音低沉,却如雷贯耳,“你若不来,你师父的封印,便是第一盏灯油。”
虚影渐散,化作点点金光,随风飘逝。
最后一句,却如针,刺入张宇耳中:
“……你终究,会变成我。”
风起,残雪卷地。
张宇站在崩塌的山口,低头看着脚边那双洗得发白的布鞋。
鞋尖处,竟被无形之力削去一角,露出里面发黄的棉絮,像是某种警告,又像是一道命运的刻痕。
他没有动。
归藏蛇悄然钻回体内,缠绕在灵骸之心外,鳞纹微颤,传来一道极轻、极冷的低语:
“第一百零九个我……在门后。”
张宇闭上眼。
心口剧痛。
每一次心跳,都像有人在胸腔里喘息——那是疯道人的呼吸,微弱、断续,却固执地活着。
他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胸口。
那里,不只是心脏。
是田。
是家。
是未熄的灶火,是未收的苞谷,是母亲塞进书包的鸡蛋,是父亲藏在犁沟里的酒壶。
也是……一口会走路的活棺。
风,开始变了方向。
雪,从东边压来。
他解下围巾,轻轻裹住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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