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翻涌,张宇一步踏进昆仑墟门。
脚下雪地瞬间化为焦土,滋滋作响,仿佛大地在沸腾,又似万鬼在啃噬根基。
热浪裹挟着腐朽的腥气扑面而来,连呼吸都像吞下了一把烧红的铁砂。
可就在这死寂与毁灭之中,七道田埂的虚影自他落脚之处蔓延而出,如活脉跳动,金纹流转,竟在焦黑大地上勾勒出一片未垦之田的轮廓。
灵骸之心在他胸腔里剧烈搏动,每一次跳动都牵动全身经络,仿佛有无数根看不见的线在体内拉扯。
忽然,一道沙哑、破碎、却又熟悉至极的声音从心口传来——
“别信光,信火。”
是棺语者。
那疯癫道士的声音不再疯癫,反而带着一种跨越千年的沉静,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守墓人,在最后一刻终于说出了真言。
张宇瞳孔一缩。
前方雾中,万盏鬼灯无声浮现。
幽绿的火焰在风中摇曳,不灭不熄,每一盏灯芯竟都是一块牌位,上书历代守墓人之名。
那些名字早已被岁月磨平,被历史抹去,只剩下一排排冰冷的刻痕,如同被遗忘的碑林。
而最中央那盏灯,灯焰最盛,却也最邪——灯芯牌位漆黑如墨,边缘缠绕着猩红锁链,三个血字赫然浮现:
张 宇
它已被归入“幽冥位”。
命格已死,魂归幽冥,永世不得轮回。
更诡异的是,那灯油正缓缓渗出,滴落如血,一滴一滴,竟不是落在地上,而是倒流回灯芯,像是在反向燃烧——吞噬着什么。
归藏蛇倏然离体,化作一道漆黑龙影盘绕其身,蛇瞳竖立,死死盯着那盏祖灯,低语如雷:“灯海未燃,但‘祖灯’已在吸魂……它在抽你娘哼歌的记忆。”
张宇浑身一震。
他猛地捂住胸口,灵骸空间内,那朵金边小花——母亲临终前别在他衣襟上的那朵野花,曾被他用系统之力封存于灵识深处——此刻正一片片枯萎,花瓣边缘焦黑卷曲,仿佛被无形之火焚烧。
同时,布鞋鞋底那行用血写下的“别信灯,信火”,字迹开始褪色,如同被某种力量强行抹除。
“想夺我的记忆?想断我的根?”张宇咬破舌尖,鲜血喷涌而出,他以血点额,眉心骤然裂开一道细缝,耕魂脉络全开,体内灵力如江河倒灌,直冲四肢百骸。
“我爹说,地再烂,犁下去就有活路。”
他低吼一声,胸口金光炸裂。
那块旧板砖,曾砸过黄皮子、镇过水鬼、劈过笔仙的破砖,此刻自灵骸空间浮现,悬浮于掌心。
边缘金纹如根须疯长,缠绕砖体,竟生出脉动般的律动,仿佛内里孕育着某种沉睡的意志。
他高高举起板砖,没有咒语,没有符箓,只有最原始的执念——
“犁!”
砖落如犁!
狠狠砸向脚下的焦土!
轰——!
大地裂开一道深沟,形如田垄,笔直向前,竟将最近一盏鬼灯的投影生生截断!
灯焰剧烈摇曳,牌位上浮现出一个画面——七岁的张宇,穿着补丁裤,手里攥着半块槐花糖,笑得傻乎乎。
那是他第一次见二舅,被塞了糖,还被拎着耳朵说:“你爹是个种地的,但种的是命脉,不是庄稼。”
画面一闪即逝。
黑雾中,传来一声冷笑,冰冷刺骨,仿佛从九幽之下爬出的恶鬼在低语:
“你护不住记忆,护不住魂,更护不住……你自己。”
话音未落,万盏鬼灯同时摇曳,幽绿火焰骤然暴涨,凝聚成一道人影。
慈悲天师。
虚影自灯海中升起,身披素白道袍,面容慈悲如佛,手持一柄青铜古剑,剑尖直指张宇眉心。
那剑上刻满符文,每一道都在吞噬光线,仿佛连影子都被它斩断。
“第一百零九个我……已站在门后,等你。”天师开口,声音竟与张宇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千年的疲惫与虚伪的悲悯,“你还不明白吗?守墓,就是牺牲。成道,就是舍弃。你要斩断七情,焚尽执念,才能‘就位’。”
张宇站在田垄尽头,焦土漫延,七道虚影如龙脉蛰伏。
他低头,看着手中板砖,金纹如藤,缠绕掌心,隐隐发烫。
他忽然笑了,嘴角咧开,露出带血的牙。
“你斩过地吗?”他轻声问,“你犁过田吗?”
天师沉默。
张宇缓缓抬起手,没有攻,没有退,只是将板砖轻轻插进脚边的裂缝中。
像插下第一根犁桩。
金纹蔓延,田埂虚影骤然亮起,如血脉复苏。
风雪停了。
黑雾凝固。
万灯摇曳,却再不敢靠近那道田垄。
就在这死寂之中,张宇伸手,缓缓摘下头上的父亲草帽。
草帽边缘焦黄,帽檐破了个洞,是他小时候被雷火烧的。
他曾问爹为啥不换,爹只说:“旧的贴头,新的压魂。”
他低头,凝视草帽。
然后,轻轻覆于板砖之上。
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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