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印在发烫,守墓印在流血,黑花在低语,稻田在呼唤。
而归藏童,已跪伏于泥中,锈链缠身,如祭坛上的牺牲。
风停了。
雨也停了。
灵骸稻田中央,泥土自动裂开一道深坑,幽幽黑雾涌出,似在等待。
归藏童抬起手,轻轻推向张宇。
“来。”
他唇角微扬,闭上眼。
“我不是你哥……”
声音轻如尘埃,却重重砸进张宇魂魄深处。
“我是你没活成的那一半。”暴雨停了,灵骸稻田陷入一片死寂的静。
张宇的手在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更深的东西——像是灵魂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有风从虚无中灌进来,吹动他从未察觉的旧伤。
他盯着那双缓缓闭上的眼,归藏童唇角还挂着笑,轻如尘埃的一句话却像刀,插进他心窝:“我不是你哥……我是你没活成的那一半。”
风不动,雨不落,黑花低垂。
张宇猛地抓起斜插在泥中的竹竿——那不是凡物,是早年他点化第一块板砖时,系统自动生成的“灵骸之犁”,通体乌青,刻满无法辨识的古纹,本是象征意义大于实用,此刻却在他掌心嗡鸣震颤,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宿命的召唤。
“你要我埋你?”张宇嗓音沙哑,眼底血丝密布,“那就……我来。”
他咬牙,将竹竿狠狠划下!
“嗤——!”
犁锋破土,灵骸稻田中央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幽雾翻涌而出,带着远古腐朽的气息。
那不是泥土,是魂泥,是七代守墓人执念凝成的归葬之壤。
锈链缠身的归藏童跪伏在坑边,没有挣扎,没有哀求,只轻轻抬手,推了张宇一把。
那一推,轻得像一片叶落肩头,却让张宇膝盖一软,几乎跪倒。
他怒吼一声,反手将归藏童推入坑中!
身形坠落的刹那,归藏童笑了,闭眼如眠,仿佛终于回到本该属于他的地方。
泥土自动合拢,如活物般蠕动,层层覆盖,将那具由灵骸孕育、执念凝聚的身躯彻底掩埋。
就在最后一抔黑泥落下的瞬间——
“咔……咔咔……”
缠绕归藏童全身的锈链骤然崩解,化作万千光点,如萤火般沉入稻根。
黑花林猛地一震,所有花瓣由墨黑转为赤黑,花蕊中浮现出无数模糊人脸,低声呢喃,似哭似颂。
整片灵骸空间剧烈震荡,地脉嗡鸣,仿佛有某种千年禁锢的规则,终于被强行缝合。
井底深处,锁魂郎那如铁磨般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千年执念的疲惫与悲悯:
“断环补了……可守墓人,从此不再是‘一人’。”
话音未落,张宇猛然睁眼!
识海清明如洗,往日混沌的灵觉尽数贯通。
他心念一动,百里之内——山间游魂的执念、村口老槐的怨气、甚至十里外一座废弃小学里笔仙残留的怨念——皆如丝线般清晰浮现,根根可触,条条可断。
【灵骸·缚心】,彻底觉醒。
他能感知执念的源头,能顺藤摸瓜,斩断因果。
可低头一看,张宇瞳孔骤缩。
左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锈色指环,细如发丝编织,形如微型锁链,紧贴皮肤,冰冷刺骨。
它不像是外物,更像是从血肉里长出来的。
冤墨童漂浮在他肩头,墨色身躯剧烈震颤,声音颤抖到几乎失真:
“你……你也成了‘链心人’。”
沉默。
张宇盯着那枚锈环,忽然笑了,笑得凄厉。
原来不是继承,是共存。
不是终结,是开始。
他以为自己在掌控系统,可从归藏入土那一刻起,系统已在他体内生出新的根——以恨为壤,以痛为肥,以兄弟为祭。
远处,黑花林深处,一朵从未见过的白花悄然绽放。
花瓣如雪,花心浮现一张脸——归藏童幼年的模样,双目紧闭,唇角微扬,无声地动了动。
“这次,换我守你。”
张宇缓缓抬头,望向灵骸稻田尽头。
那里,一道模糊的田埂轮廓正与现实重合。
他迈步走去,每一步落下,脚下黑花退散,泥土翻新,仿佛有一片真实的山村田地,正从虚无中浮现。
而当他的脚踏上最后一寸田埂时——
眼前景象骤变。
暴雨依旧,山村静谧,蛙鸣阵阵。
父亲还在田里插秧。
动作缓慢,沉默如石,每一步落下,都精准地压在某处土块上,像是踩着某种看不见的刻度。
张宇蹲下,抓起一抔泥。
湿冷,厚重,带着腐叶与根须的气息。
可就在他指缝间,一抹极淡的锈色,悄然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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