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化作一圈圈猩红波纹,以井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荡去,所过之处,梦秧田的金黑稻穗尽数枯萎、倒伏,泥土龟裂,裂痕中渗出暗红血浆般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着腐熟与新生交织的腥甜。
“啊——!!”
秧婆婆仰天惨嚎,枯草编织的身躯如遭雷击,猛然弓起。
她的眼窝里,原本空荡的稻穗突然疯狂抽搐,竟从内部生出无数细小根须,扎进她自己的头颅!
那不是生长,是反噬!
她的意识在崩塌,维持千年的封印之力因张宇那段“真实到逆命”的记忆冲击而出现裂痕——她靠吞噬入梦者记忆维系存在,可张宇的记忆太痛、太真、太完整,像一把烧红的刀,硬生生捅进了她用谎言构筑的灵核!
“我……我不是……”她颤抖着,草茎断裂的声音清脆刺耳,“我是守秘者……我是……”
话未说完,整具身躯轰然爆碎,化作漫天灰烬,随风飘散。
只有一缕残念嘶鸣着坠入井中,仿佛在逃,又似在归。
梦耕童跪在龟裂的田埂上,十指深深抠进泥土,指甲翻裂,鲜血混着黑土,一笔一划,刻下七个字:
“她不是不想你去……是不敢记得你去。”
字成之刻,井中残魂猛然一震。
那双一直模糊不清的眼眸,骤然睁开!
不再是温柔破碎的光,而是一道贯穿万古的清明。
她望向张宇,目光穿透梦境与现实的壁垒,直抵他灵魂深处。
“宇儿……”她的声音不再虚弱,反而带着某种祭坛上宣谕般的庄重,“昆仑上埋的……是咱家的罪。”
轰——!
张宇脑中仿佛有座山崩塌。
他想反驳,想嘶吼,想扑过去抱住她,可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
胸口守墓印剧烈灼烧,左半身稻纹猛地蔓延至颈侧,皮肤下似有无数稻穗在抽芽、疯长,每一寸蔓延,都伴随着记忆的剥离——
他忽然记不起,自己第一次学会叫“娘”的清晨。
那天阳光很好,灶台温着米粥,母亲蹲在他面前,笑着拍手:“叫娘,叫娘就给你糖吃。”他张了张嘴,奶声奶气地喊出那一声——
忘了。
彻底湮灭。
“呃……”张宇跪倒在地,嘴角溢血,左耳嗡鸣不止,世界只剩右边传来断续风声。
他颤抖着抬手摸向心口,稻纹已如藤蔓攀上锁骨,而识海深处,那片魂稻田竟开始缓缓旋转,金黑稻穗围绕中心一株血色稻苗徐徐流转,宛如新生的灵骸之心。
归藏童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肩头,小小的身体半透明,声音如梦呓:
“你每种一株,就少一段童年。可你还要种吗?”
张宇低头,看着掌心尚未干涸的血,又望向远方——昆仑的方向,雪峰刺破苍穹,仿佛一柄倒插人间的巨剑。
他笑了,笑得凄然,却又坚定如铁。
“种。”他轻声说,声音却如刀斩断风雪,“我忘得越多,她记得的就越真。”
话音落,梦田彻底崩塌。
可就在意识即将抽离的瞬间,他眼角余光瞥见——
梦田最深处,那块心形黑石静静悬浮半空,裂纹中渗出的猩红光流并未消散,反而在虚空中缓缓凝聚,凝成一幅模糊却令人窒息的画面:
一名身着古朴道袍的男子立于风雪祭坛之上,面容隐在阴影中,唯见他右手高举一柄青铜匕首,左手按在一座巨大石门之上。
而他姓——张。
我把我童年的哭,喂了梦里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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