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张宇,声音如雷贯耳:
“你以情乱法,逆改命数,已致业力虫噬心!”
话音未落,张宇胸口猛然一震。
那块曾被他点化无数次、砸鬼驱邪的板砖,竟从内裂开细纹,咔嚓一声,砖面剥落。
数只米粒大小的黑虫钻出,形如蜈蚣,通体漆黑,每一只都生着人脸般的口器,张合之间,怨念滔天:
“你点化我为门神,护宅三年——可那夜黄皮子借阴命,你却撤了灵火!我魂散宅破,主家孩童被拖入山洞啃食至死……你为何不救?!”
“我原是村口石狮,守桥百年,你一句‘点化’便让我通灵,可三日后便弃之不顾!暴雨夜桥塌,百人溺亡,我的灵识被怨水泡烂……你说这是‘代价’?!”
“我是你第一块点化的砖!我替你挡过鬼王一击,碎成十七片——你捡起十六片重炼,唯独丢了一角……那一角,是我最后的执念!”
黑虫环绕张宇飞舞,每一句控诉都如刀割神魂。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体内灵骸稻田剧烈震荡,黑稻疯长,根须如蛇绞紧心脉。
他知道,这些不是普通的怨灵,而是被逆转命运者的执念所化——他曾以系统之力点化万物,赋予它们灵性,可当它们因他而死、因他而残、因他而背负因果时,那未尽的命途便凝成“业力虫”,如今尽数反噬。
张宇没有躲。
他抬手,一把抓向空中乱舞的黑虫。
虫口咬入血肉,剧痛钻心,可他五指一合,硬生生将三只捏爆。
黑浆溅在掌心,竟发出凄厉尖啸。
“你们饿……”他喘息着,嘴角溢出黑血,却笑了,“我懂。”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破旧的霉豆腐罐——那是他小时候娘亲腌的,一直带在身上,灵力浸染多年,早已成了念力容器。
他将黑虫一把塞入罐中。
刹那间,罐内霉菌如活物般蠕动,缠住虫体,吞噬其怨。
黑虫挣扎嘶吼,可不过数息,竟停止了挣扎,化作一滴清泪,滚落罐底,融入那早已积满执念的念粮阵中。
归藏童看着这一幕,
他蹲在灵骸花心,颤抖着摘下最后一朵黑花——花瓣枯萎,花心却还跳动着一丝微弱的光。
他轻轻一吹,花瓣落地,竟化作一把小锄,通体幽黑,柄上刻着“还”字。
他开始挖坟。
一锄,一土,无声无息。每一下,都像是在剜自己的魂。
心影鸦群盘旋上空,羽色斑驳,却不再啄食黑谷,而是纷纷俯冲而下,将自己最深的执念撕下,投入那霉豆腐罐——有鸦曾是被弃的信使,有鸦曾是战死的哨灵,有鸦曾是守墓千年的哑仆。
它们不语,只以魂体自毁,将最后一点“记得”献出。
罐中清泪渐满。
业谷童站了起来。
这个从不开口、只知吞食怨魂的瘦小童子,第一次主动捧起一碗黑谷饭,踉跄走向另一片疯长的黑稻田。
他蹲下,将饭轻轻放在一株即将爆裂的黑谷前,声音沙哑,却清晰如钟:
“饿……不是恨。”
他顿了顿,抬头望向张宇,眼中竟有泪光。
“我们只是……想被记得。”
话音落,那株黑谷轻轻一颤,谷壳剥落,一道模糊魂影浮现——是个老农,背着锄头,哼着山歌。
他看了眼饭,笑了,低头吃下。
每咽一口,黑稻便枯萎一寸,魂影也淡去一分。
归藏童将黑花埋入新坟,轻轻拍上最后一抔土。
碑上无字,唯有一双小手印——那是他幼年时留下的,也是所有被遗忘者的印记。
刹那间,天地一静。
灵骸稻田剧烈震动,黑稻如海浪翻涌。
千名亡魂自稻田深处走出,皆是曾被张宇点化、又因他而死的灵骸之物——碎门神、断石狮、残拖拉机、烧焦的自行车……它们手持黑谷,齐齐跪在张宇面前,魂火摇曳,声如潮涌:
“这一命,我们还你情。”
张宇闭目。
体内灵骸空间轰然一震,黑稻虽未尽消,却不再疯长。
他听见系统低语,如远古回响:
【心秤失衡——临界。】
远处,心影鸦群忽然躁动。
一只雏鸦破壳而出,羽色竟非全黑,而是第一缕纯白。
它振翅南飞,羽落如雪,空中缓缓拼出一句:
“第一百二十一次……孩子,吃饱了。”
风起,残阳如血。
断秤岭的残骸开始崩解,碎铁化尘,深渊裂口缓缓闭合。
天地间,唯有一截秤杆悬于虚空,锈迹斑斑,却始终不坠——那是天地心秤的最后残迹,如今,正缓缓移至张宇头顶,微微颤动,似在称量什么。
就在这时,秤翁猛然抬头,新生的铁臂高高举起,指向张宇,怒喝如雷:
“最后一秤——”
“你心若不平,天地不容!”
喜欢暴雨天,捡了个疯道士我点化万物请大家收藏:(m.20xs.org)暴雨天,捡了个疯道士我点化万物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