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倾向于后者。
那场混乱中，同时响起的“施密特”和“土肥原贤二”的命令，就是最好的证明。
“从现在开始，封锁所有港口、机场。对东京所有在册的外国人，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同时，通知特高课和宪兵队，对所有与‘母体’基地有过接触的日方人员，无论军衔高低，全部进行隔离审查！”
施密特的命令，如同一道道冰冷的锁链，迅速缠上了这座庞大的城市。
“一个一个地审，用我们最擅长的方式。”他的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我要把那只躲在暗处的老鼠，连同他所有的同伴，一根骨头一根骨头地碾碎。”
副官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他知道，少校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一场血腥的清洗，即将在东京拉开序幕。
施密特没有理会副官的惊惧，他拿起通讯器，接通了另一个加密频道。
“‘鹰巢’，我是‘猎犬’。游戏升级了。启动‘嗅探’程序，目标，全城范围内的异常电磁信号。我要知道，是谁，在我的地盘上，玩弄鬼魂的把戏。”
……
幽静的日式庭院内，气氛同样凝重。
【危机预警】！
林烽的脑海中，代表着外部威胁的警报等级，在短短半小时内，从绿色直接跃升到了橙色。
沙盘上，以东京湾为中心，一张由无数光点和线条组成的无形大网，正在迅速铺开、收紧。港口、车站、交通要道，一个个关键节点被红色标记锁定。
“指挥官，施密特疯了。”徐光启的声音从上海传来，“他正在动用德国在远东的全部情报力量，联合日本的特高课，进行无差别排查。我们的安全屋虽然隐蔽，但如果他们用上电磁信号侦测设备，我们和奥本何默的通讯，迟早会被定位。”
林烽的目光，落在了沙盘上那个被标记为“弥生”计算机的红点上。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千面。”林烽的意念，直接连接苏月影。
“我在。”苏月影正在擦拭一柄短刃，刃光如水，映出她毫无波澜的眼眸。
“原计划不变，但行动必须在今晚完成。施密特的搜查网，会在十二小时内，排查到我们所在的区域。”
“我需要进入帝国大学的路线图，以及物理实验室的内部结构图。”苏月影站起身，开始更换一身便于行动的夜行衣。
“天眼正在入侵大学的安保系统，五分钟后，图纸会传入你的个人终端。”徐光启的声音插了进来，“但是，有个麻烦。‘弥生’所在的实验室，采用了独立的物理隔绝安保措施，由一家名为‘黑石安保’的日本公司负责。他们的系统，我无法从外部侵入。”
这意味着，苏月影一旦进入实验室区域，就会变成一个瞎子和聋子，无法得到林烽和天眼的远程支持。她只能依靠自己。
“知道了。”苏月影的回答，依旧简单。
困难，只是任务的一部分。
就在她准备出发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信号，通过一个极其古老的、几乎已经被废弃的备用频道，接入了林烽的系统。
那是一个青帮的联络暗号。
是当初林烽在上海，为了以防万一，留给黄金荣的一个紧急联络方式。他从没想过，会在东京用上它。
林烽心中一动，接通了通讯。
一个沙哑的、带着浓重上海口音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
“是……林先生吗？”
“是我。”
“哎呀！真的是您！”对方的声音顿时充满了惊喜，甚至带着一丝谄媚，“我是杜老板门下的弟子，叫阿四。我们的人，在码头，看到了一场好戏。德国佬和日本人在狗咬狗，到处抓人。黄金荣老板不放心，让我想办法联系您，问问您……需不需要帮忙？”
林烽的思维飞速转动。青帮的势力，竟然已经渗透到了东京？
“你们在东京，有多少人？能做什么？”
“林先生您说笑了。”阿四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咱们这些跑江湖的，人不多，也就百十来号兄弟，在码头和鱼市场混口饭吃。干不了什么大事，但要说这东京城里哪条路好走，哪个警察贪财，哪家商铺的后门没锁好……咱们还是门儿清的。”
这简直是瞌睡了送枕头！
林烽的沙盘上，立刻浮现出另一张由无数灰色线条构成的地下网络。那是青帮在东京的关系网，是官方地图上永远不会出现的“里世界”。
“我需要一份东京帝国大学的详细地图，包括所有下水道、通风管道、废弃通道的图纸。以及，‘黑石安保’公司所有夜班安保人员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林烽直接下达了指令。
电话那头的阿四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要这么机密的东西。
“林先生，这个……有点难办……”
“办成之后，我会让上海的杜老板，把城西那块地，划给你们。”林烽淡淡地说道。
阿四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城西那块地！那是青帮内部几个堂口争得头破血流的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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