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号”驶入幻梦星云时，整艘战舰仿佛被浸泡在流动的彩虹里。星云的气体呈现出梦幻的紫粉色，其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气泡，气泡里闪烁着细碎的光，像被封存的梦境。
“探测器完全失灵了。”凯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紊乱的红光，屏幕上的数据流变成一片雪花，“星云的磁场会干扰所有电子设备，我们现在相当于在盲飞。”她顿了顿，侧耳倾听着舰体传来的轻微震动，“而且这些气泡有问题，刚才有个气泡撞到舰身，我好像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林晓走到舷窗前，伸手触碰舱壁。透过金属，他能感受到气泡里传来的微弱意识波动——那是无数细碎的愿望与恐惧，像一群在宇宙中流浪的思绪。“这不是普通的星云。”他指尖的星尘水晶突然发烫，“里面藏着‘造梦者’的能量，和遗忘星的记忆风暴同源，但更温和，更擅长编织幻境。”
格纳正蹲在货舱里，用星云雾气在战斧上绘制防干扰符文。莱昂抱着个老式的光学望远镜跑进来，镜片上还缠着几圈铜线：“伊兰姐说这玩意儿不用电子元件，能看穿气泡里的幻象！你看那边——”他把望远镜递给格纳，镜筒里映出一个巨大的气泡，气泡中隐约有座悬浮的城市。
“那是……回声星港？”格纳挠了挠头，望远镜里的城市分明是他们熟悉的星港，连酒馆门口的老领航员都和记忆里一模一样。莱昂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城市角落：“那不是阿玲吗？她怎么在这儿吃星忆糖？”
伊兰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别被迷惑！那些是‘忆梦气泡’，会投射出观察者最想念的场景。气泡里的意识波动显示，造梦者正在收集这些记忆，用来强化星云的幻境。”她调出守忆人古籍里的记载，“星云深处住着‘醒梦人’，他们是造梦者的天敌，能分辨真实与虚幻。”
星澜和墨正研究从谐律星环带来的能量图谱，其中一段波动与幻梦星云的磁场完全吻合。“谐律水晶的频率能干扰幻境。”星澜的光能在掌心凝聚成小小的音符，“艾莎说过，所有意识能量都有破绽，只要找到它的基频，就能像调音一样打破幻象。”
墨的指尖在图谱上划出一道弧线，线条突然扭曲成一张人脸——那是个闭着眼睛的老者，面容与阿尔文有几分相似。“这是醒梦人的意识印记。”墨轻声说，“他在引导我们去找他。”
“破晓号”在星云里漂流了两天，沿途的忆梦气泡越来越密集。有的气泡里是格纳小时候的矿场，父母正笑着朝他挥手；有的气泡里是莱昂第一次成功改装能量炮的实验室，老师在旁边点头称赞；最奇特的是一个巨大的气泡，里面竟有完整的源初星系，守巢人和泉灵正并肩站在能量母巢前。
“别碰那个气泡！”林晓及时拉住伸手去戳气泡的格纳，“那是造梦者的陷阱，越是逼真的幻境，吞噬意识的力量越强。”他指着气泡边缘的黑色纹路，“看到这些吗？那是暗渊的能量残留，造梦者很可能和暗渊余烬合作了。”
第三天清晨，战舰突然闯入一片寂静的空域。周围的忆梦气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由水晶和云雾搭建的岛屿，岛屿中央的石台上，坐着个穿灰色长袍的老者——正是墨在图谱上看到的醒梦人。
“你们终于来了。”老者睁开眼睛，他的瞳孔竟是纯粹的白色，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我是最后一任醒梦人，索恩。”他指了指周围的空域，“造梦者原本是守护梦境的意识体，直到三个月前，一群戴暗渊徽章的人找到他，用‘痛苦记忆’污染了他的核心，让他变成了制造幻境的怪物。”
索恩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现在的造梦者被困在星云中心的‘幻梦核’里，他的意识在痛苦中挣扎，不断吸收周围的记忆来缓解痛苦，再这样下去，整个星云会变成吞噬意识的黑洞。”
莱昂突然指着索恩的长袍，衣角绣着与谐律星环相似的音符：“您认识调律师？”索恩点头，露出一丝微笑：“艾莎的祖母是我的学徒。谐律水晶的频率确实能干扰幻境，但要彻底唤醒造梦者，需要‘真实之痛’——不是被扭曲的痛苦，是带着勇气面对的伤痕。”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沙漏，沙漏里装着银色的沙粒：“这是‘醒梦沙’，能让造梦者暂时清醒。但启动它需要你们最深刻的痛苦记忆作为引子，越真实，沙粒的力量越强。”
星澜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父母在能量海洋牺牲的画面，她的光能在掌心微微颤抖：“我愿意。”墨握住她的手，暗影中闪过姐妹俩被追杀的记忆：“我们一起。”
林晓想起老船长在沉船中消失的背影，能量剑在鞘中发出轻鸣；格纳的眼前闪过矿场坍塌的火光，战斧的星云雾气变得凝重；莱昂低头看着自己的机械手指——那是小时候被能量炮炸伤后更换的，他轻声说：“我的痛苦，也是我的勋章。”
索恩将醒梦沙漏放在石台上，众人的痛苦记忆化作金色的光点，融入银色的沙粒中。沙漏倒转的瞬间，整个星云剧烈震动，忆梦气泡纷纷破裂，露出里面黑色的核心——那是被污染的意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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