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寒潭旁边,用更小的字写着一行几乎难以辨认的小字:子时三刻,带锈剑来。
没有署名,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
阿竹盯着这张小小的纸条,呼吸几乎停滞。寒潭?那是比镇魔渊更偏僻、灵气稀薄几乎无人会去的宗门边缘地带。子时三刻?带锈剑?锈剑指的是云澈前辈?
“这小子…”云澈的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打破了沉默,“他在赌。”
“赌?”阿竹不解。
“赌我们看到了昨夜的一切,赌我们猜到了他的身不由己,赌我们…敢不敢信他这一次。”云澈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这纸条若是被玄清老贼的人截下,这就是他死路一条的铁证。他把自己的命,放在我们手里了。”
阿竹盯着那纸条上潦草却决绝的笔迹,仿佛能看到大师兄写下这些字时紧绷的侧脸和眼底的决绝。昨夜他扑向噬魂瓶那奋不顾身的一幕再次浮现眼前。
“我们…能信他吗?”阿竹轻声问,像是在问云澈,也像是在问自己。毕竟,大师兄之前的确欺骗并间接导致了云澈的沉睡。
云澈沉默了片刻,反问道:“你觉得,一个能用自己性命去赌一个救妹妹微乎其微机会的人,还会费尽心机在这种时候来算计我们吗?何况,他若真有恶意,昨夜禁地,他有的是机会。”
是啊,若他真心忠于玄清,何须用这种迂回隐蔽的方式?
阿竹再次看向那袋红薯。所以,这看似寻常的礼物,实则是冒着巨大风险的联络。那温和的笑容下,隐藏着的是怎样焦灼与期盼?
“寒潭…”云澈沉吟道,“那里地处偏僻,灵气紊乱,确实能一定程度上干扰神识探查,是个私下见面的好地方。但他特意点名要‘锈剑’同去…”
“前辈的意思是,可能有陷阱?”
“不一定。”云澈分析道,“更可能是他需要我的力量。玄清经昨夜一战,虽可能受伤遁走,但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既然控制凌昊去取镇魔渊的魔心种,说明那东西对他极其重要。他一定会再有动作。凌昊选择此时冒险联系我们,必定是有极为重要且紧急的情报,或者…他需要我们的帮助,来完成某种反制。”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
宗门内除了巡夜弟子规律走过的脚步声,再无其他响动。
阿竹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几处巡逻点,按照纸条上地图的指示,来到了后山那片人迹罕至的小竹林。月光被竹叶切割得细碎,洒在地上,映出一条模糊的小径。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佩剑。云澈的气息完全内敛,剑身黯淡无光,仿佛真的只是一柄废弃的锈剑。
“前面就是地图上标注的密道入口了。”阿竹在一处爬满了枯藤的山壁前停下脚步。根据地图所示,这里应该有一条被废弃许久的、通往寒潭的捷径。
她拨开枯藤,后面果然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缝,里面黑黢黢的,透着阴冷潮湿的气息。
没有犹豫,阿竹侧身钻了进去。
通道内部比想象中更加狭窄幽深,而且一路向下,地势陡峭。脚下是湿滑的苔藓,石壁冰冷刺骨。她只能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终于传来微弱的水声和一丝光亮。
出口到了。
阿竹屏住呼吸,放缓脚步,悄无声息地靠近出口。外面是一个被巨大岩石环绕的隐蔽小水潭,正是宗门地图上标注的寒潭。潭水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四周寒气弥漫,比别处温度低了许多。
她并没有立刻走出去,而是躲在出口的阴影里,谨慎地向外观察。
寒潭边,一块光滑的巨石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融入夜色的石雕。
正是大师兄凌昊。
他果然来了。
而且,只有他一个人。
阿竹握剑的手紧了紧,心中最后一丝疑虑稍减。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剑,云澈没有发出任何警告,这意味着周围至少暂时没有发现明显的陷阱或伏兵。
她定了定神,终于从石缝阴影中迈步走了出去。
脚步声惊动了潭边的人。
凌昊霍然转身。
月光清晰地照亮了他的脸。比清晨时分更加苍白,嘴唇甚至没有什么血色,眼底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一种紧绷到极致的焦虑。但他的眼神却在看到阿竹,以及她手中那柄锈剑的瞬间,骤然亮起一簇微光,那里面掺杂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庆幸,有紧张,有孤注一掷的决绝,甚至还有一丝…愧疚。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周围,确认再无他人后,快步向阿竹走来,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
“你们果然来了…时间不多,长话短说。”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急迫。
“昨夜噬魂瓶爆裂,小葵的魂体…”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剧烈的痛楚,“并未完全湮灭,但残魂极其虚弱,被长老用另一件法器强行收拢禁锢。他给我下了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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