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雾山核心的惊天爆炸,仿佛一场短暂而残酷的噩梦。当毁灭的狂潮终于平息,留下的是一片被彻底重塑的死寂之地。巨大的环形坑洞取代了曾经的山腹,焦黑的岩石裸露着,如同大地的伤疤,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与焦糊味,以及一种能量过度宣泄后的虚无感。
我们四人,如同暴风雨后残存的蝼蚁,被深埋在废墟的各个角落。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意识在黑暗的深渊边缘徘徊,全靠一股不甘的意志死死支撑。
时间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天明,或许是又一个黄昏,灰蒙蒙的光线从环形坑洞的上方洒落,照亮了这片末日景象。冰冷的山风灌入坑底,卷起尘埃,也带来了一丝清醒。
“咳……咳咳……”秦墨的咳嗽声率先打破了死寂,带着血沫。她被巨石压住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脸色惨白如纸,但那双眼睛却率先恢复了锐利,艰难地转动着,扫视四周。“还……有活着的吗?回话……”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在……”陈骏微弱的声音从一堆碎石下传来,气若游丝,“腿……好像断了……脏腑……受损严重……”这位学识渊博的顾问,此刻也只剩下本能的求生反应。
另一侧,小雅动了动被扭曲的手臂,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算是回应。她总是用行动代替语言。
而我,大半身子被埋着,唯一能动的手臂紧紧攥着那面冰冷的铜镜。镜面上,那点微弱如星火的青金光点,是我全部的精神支柱。“我……没事……婉清……镜子里……”我努力发出声音,试图将这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发现传递出去。
“镜……子?”秦墨捕捉到了关键词,黯淡的眼眸中猛地迸发出一丝光彩,“林枫……看清……楚!是不是……净火余烬?!”
“是……很弱……但……在……”我艰难地集中残存的精神力,再次注入几乎破碎的转经筒。微弱的佛光亮起,如同萤火,温暖着铜镜。镜中那青金的光点似乎感受到了滋养,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仿佛风中残烛,却顽强地没有熄灭。
这个细微的变化,如同强心剂,注入了我们濒死的心田。
“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秦墨喃喃道,挣扎着试图移动,却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和更深的无力感。现状残酷地摆在眼前:我们四个,人人重伤,被困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坑底部,缺医少药,动弹不得。若无人救援,结局依然是死路一条。
绝望再次悄然蔓延。
然而,或许是命运的眷顾,或许是岩苏老爹和苏婉清的牺牲感动了上天,就在我们意识即将再次沉沦之际——
嗡……
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动感,从我们怀中传来。是“第七观测站”配备的、最高级别的紧急求生信标!这种信标能在极端环境下,以消耗自身为代价,发出穿透力极强的定位信号!显然,在之前的爆炸中,有信标侥幸未被完全摧毁,并在环境稍微稳定后自动激活了!
“信标……启动了……”陈骏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终于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上点燃。
接下来的等待,漫长而煎熬。我们依靠残存的丹药和意志力,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机。轮流用微弱的佛力或元气温养铜镜,守护着那一点可能关乎苏婉清生死的光点。大部分时间,我们都陷入半昏迷状态,依靠身体的本能对抗着伤痛和寒冷。
一天?两天?时间模糊不清。
直到一阵螺旋桨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如同天籁般打破了坑底的死寂!强烈的探照灯光柱刺破尘埃,扫过废墟!
“发现生命信号!在下面!快!降落索!”熟悉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是“黑隼”小队成员!
救援,终于来了!
当救援队员将我们小心翼翼地从废墟中挖出,用担架抬上直升机时,我们都已处于弥留之际。但我的手中,依旧死死握着那面铜镜。
回到“第七观测站”基地,已是三天后。最高级别的医疗舱内,各种先进的治疗仪器和珍贵的丹药同时作用,将我们从死亡线上硬生生拉了回来。但伤势太重,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恢复行动能力。
我躺在医疗床上,全身大部分区域被生物凝胶包裹,只有右手能勉强活动。而那面铜镜,就放在枕边。经过基地技术部门的初步检测,确认镜面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但性质独特的能量印记,与苏婉清之前的青鸾灵韵高度吻合,且以一种奇异的方式与一缕净火余烬共生,处于一种非生非死的“沉眠”状态。无法解释其原因,但确实存在。
这成为了支撑我活下去的全部信念。
秦墨双腿骨折,内腑移位,但意志最为坚韧,已经开始在病床上听取汇报,处理善后。陈骏伤势最重,一度生命垂危,至今仍在深度昏迷中。小雅断臂已接回,但神经受损严重,恢复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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