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在庭院里与自身“风暴”搏斗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城堡内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宁静而宏大的探索,正在“妙戈工坊”内悄然展开。如果说埃文的“静心”训练是与内心躁动力量的短兵相接,那么艾拉即将进行的尝试,则更像是一次精神融入浩瀚网络的深潜。
森罗真名的确立,不仅加深了它与这个家庭的情感纽带,似乎也进一步解锁了它与艾拉之间连接的深度与广度。莉娅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艾拉现在即使不刻意集中精神,也能隐约感受到森罗那稳定而磅礴的生命韵律,如同背景音般存在于她的感知中。这让她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能否主动引导艾拉,借助森罗那可能遍布极广的、类似植物神经网络的感知体系,去“看”到更遥远地方的景象?
这个想法源于她修真时代对某些灵植“共感”特性的了解,以及现代科学中关于植物通过菌根网络传递信息的模糊记忆。森罗作为上古灵植,其感知网络必定远超寻常。
“艾拉,”莉娅将女儿抱到工作台旁的高脚椅上,让她能与玉盒中的森罗平视,“今天我们来玩一个新游戏,好不好?”
艾拉怀里抱着那个柔软的布偶小熊,紫水晶般的眼眸亮晶晶的,充满了对妈妈所有“游戏”的信任与期待。她用力点了点小脑袋:“好!”
“这个游戏叫做‘森罗的眼睛’。”莉娅用最轻柔的语气引导着,“你像平时一样,感受森罗,和它在一起。然后,试着把你的想法告诉它——你想看看,在我们的领地里面,那些大大的森林,它们现在开心吗?有没有哪里的树朋友,觉得不舒服?”
莉娅没有使用“侦察”、“探测”这类带有目的性的词汇,而是用艾拉能够理解和共情的“朋友”、“开心”、“不舒服”来引导。她知道,对于艾拉而言,与世界万物建立情感连接,远比执行任务更为自然和有效。
艾拉似懂非懂,但她明白了妈妈是想让她通过森罗,去关心更远的“树朋友”。她放下布偶小熊,伸出白嫩的小手,轻轻搭在玉盒冰凉的边缘,并没有直接触碰森罗那娇嫩的“光语者之蕾”。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垂下,小脸上的神情迅速变得专注而宁静。
工坊内,只剩下谐振底座发出的、浑厚如大地心跳般的“歌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鸟鸣。
莉娅屏住呼吸,悄然将一丝神识附着在艾拉身上,既是为了保护,也是为了更清晰地观察这个过程。她能“看”到,艾拉那纯净的心灵之力,如同涓涓细流,毫无阻碍地融入了森罗散发出的生命场域中。两者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仿佛成为了一个和谐的整体。
森罗那“光语者之蕾”的光芒,随着艾拉心灵的融入,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它不再仅仅是稳定的散发,光芒开始如同水波般缓缓流转、明灭,仿佛在接收、处理着来自远方的无数信息流。那些金色的光晕中,偶尔会闪过一些极其短暂、模糊的景象碎片——可能是某片叶子的脉络,可能是土壤中穿梭的虫豸,也可能是流淌的地下水脉……这些碎片飞速掠过,连莉娅的神识都难以捕捉其全貌,但它们无疑证明了,森罗的感知网络,确实以一种超越常人理解的方式存在着。
艾拉的小眉头,在沉浸感知一段时间后,微微蹙了起来。她粉嫩的小嘴无意识地噘起,流露出一种困惑和……一丝难过。
“妈妈……”艾拉的声音带着一种空灵的回响,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有很多……很多的绿色光点……大部分都亮亮的,暖暖的……但是……”
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紧了衣角:“但是在那边……有好几个光点……变得好暗,好灰……它们好像在哭……很冷,很害怕……”
艾拉伸出另一只小手,指向了一个大概的方向——西北方。
“它们说……有黑色的、黏黏的东西……从土里爬上来……缠住了它们的脚……让它们喘不过气……”
莉娅的心微微一沉。黑色的、黏黏的东西……从土里爬上来……这描述,与之前腐化能量的特性何其相似!难道,腐化的影响并未完全根除,仍在通过地脉或是其他方式,缓慢地侵蚀着边境的森林?
“艾拉,能试着把那些‘不开心’的光点在哪里,画给妈妈看吗?”莉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她将艾拉的共鸣绘图板和炭笔推到女儿手边。
艾拉睁开了眼睛,紫眸中还残留着感知到的悲伤情绪。她拿起炭笔,小手因为之前的专注而有些微微颤抖,但她画得很认真。她没有画具体的地形,而是画了一幅充满童真却又意蕴深长的“地图”。
画纸中央,是一个用柔和绿色光圈代表的、生机勃勃的核心(显然是温斯顿城堡和森罗)。从这个核心延伸出无数纤细的、发着微光的绿色线条,如同蛛网般辐射向四面八方,代表森罗的感知网络。大部分区域,这些线条连接的都是明亮、饱满的绿色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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