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秋天,是森罗力量最温和丰沛的季节。城堡花园里,那株由“森罗之种”萌发的幼苗已长成亭亭小树,通体流转的荧光与成熟的果实交相辉映,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生机。阳光正好,不烈不燥,埃文在雷蒙德骑士长的指导下进行每日的剑术训练,小小的身影挥汗如雨,那柄“幼龙之息”在他手中愈发显得契合,偶尔带起的破风声已初具雏形。
莉娅并没有待在工坊,而是坐在花园的石凳上,面前摊开着维克多法师最新提交的、关于“和谐场”理论应用于城堡储藏室的实验报告。艾拉则依偎在她身边,小手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妈妈在报告边缘写写画画,添加一些她看不太懂,但感觉“很舒服”的弧线和符号。艾拉怀里的森罗罗盘散发着与周围环境完全同步的平和光芒。
“妈妈,”艾拉细声说,“维克多爷爷写的这些弯弯曲曲的线,好像……好像风吹过麦田的样子。”
莉娅闻言,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艾拉的感觉很对,这些线条就是在模仿自然中能量流动的轨迹,让它们更‘舒服’,就像风自然地穿过田野,而不是撞在墙上。”
就在这时,一阵略显急促却依旧保持着规整节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花园的宁静。城堡大门处传来守卫查验的动静。很快,身着王家信使服饰、风尘仆仆的骑手在巴纳德管家一丝不苟的引领下,穿过庭院,径直走向主堡方向。
训练中的埃文立刻收势,好奇地踮脚张望。艾拉也下意识地抱紧了罗盘。莉娅放下手中的羽毛笔,目光平静地看向主堡书房的方向,恰好与闻声出现在窗口的亚瑟视线交汇。无需言语,他们都明白,来自王都的消息,到了。
亚瑟对莉娅微微颔首,示意她稍安勿躁,便转身回了书房。莉娅心领神会,安抚地拍了拍艾拉的手,对埃文道:“专心练习,雷蒙德叔叔还没说结束呢。”
片刻后,莉娅才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向主堡书房。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书房内,气氛并不算凝重。亚瑟已经用裁信刀开启了那个烙印着王室火漆印的信匣,正在阅读。令莉娅有些意外的是,维克多法师竟然也在,他正围着书房中央一张新摆放的、刻画着复杂几何图形的石板打转,手里拿着一个不断闪烁微光的水晶罗盘,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测量着什么,连莉娅进来都没注意到。
“不可思议……仅仅是改变了书架的摆放角度和增加了这个引导符文石板,‘和谐场’的稳定度就提升了百分之七点三!能量流通性……”维克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亚瑟抬头看到莉娅,将手中的信纸递给她,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调侃:“看来我们的‘和谐场’研究,比王令来得更有吸引力一些。”
莉娅接过信件,快速浏览起来。信中是国王爱德华·弗朗索瓦的亲笔,措辞优雅而热情,先是赞扬了亚瑟治理北境的功绩和上次成功抵御兽潮的英勇,随后便盛情邀请温斯顿公爵全家,包括“贤淑聪慧、技艺超群”的公爵夫人莉娅,以及“聪颖可爱”的埃文和艾拉,前往王都参加两月后举行的国王寿辰庆典。信中特别提到了“妙戈工坊”的名声已传至王都,国王与王后均期盼一见。
莉娅放下信纸,看向亚瑟:“点名要我和孩子们一起去。”
亚瑟走到她身边,目光扫过还在沉迷研究的维克多,压低声音道:“意料之中。工坊的名声,加上我们领地的变化,想不引起注意都难。这次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一次‘审视’。”
莉娅点了点头,她明白其中的含义。王都水深,带着孩子们去,风险与机遇并存。
就在这时,维克多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打断了他们的低语:“妙啊!太妙了!公爵大人,夫人!你们快来看!”
两人走过去,只见维克多手中的水晶罗盘正散发出一种极其柔和、稳定的乳白色光晕,与石板上刻画的符文交相辉映。
“看这能量流!”维克多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平稳!丝滑!简直像最上等的丝绸!在这种环境下处理公务,思路都会清晰很多!疲劳感也会大大降低!夫人,您提出的这个‘环境能量微调’理念,绝对是划时代的!这比任何提神药剂都管用!如果我们能把这种‘和谐场’应用到王都的魔法塔……”
他突然顿住,像是才反应过来刚才听到了什么,猛地转向亚瑟和莉娅:“王都?国王陛下的寿辰庆典?邀请了我们全家?” 他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随即迸发出比研究成功时更加炽热的光芒,“去!一定要去!夫人!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王都魔法协会!皇家图书馆!还有那么多同行可以交流!我们可以把‘和谐场’的研究成果……”
“维克多法师。”亚瑟不得不出声打断他越来越激动的畅想,“我们正在讨论的是王室邀请,并非学术交流之旅。”
维克多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收敛神色,但眼神中的渴望丝毫未减:“呃,当然,当然,公爵大人。是我太激动了。不过……如果,我是说如果,行程允许的话……”他搓着手,眼巴巴地看着莉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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