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紧随其后。洞口狭窄逼仄,需匍匐前行,四周是冰冷潮湿的泥土石壁,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异味。但玄苍的身影在前方稳定地移动着,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让我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不知在黑暗中爬行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爬出洞口,我们已置身于一条狭窄、肮脏、堆满垃圾的死胡同深处。身后是高大的城墙,前方是低矮破败的棚户区。空气中混杂着劣质煤炭、污水和廉价脂粉的气味,远处传来隐约的犬吠和醉汉的呓语。这里便是胤都光鲜外表下,最底层、最混乱的角落——外城西区的“老鼠巷”。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但巷子里依旧昏暗。玄苍迅速将洞口恢复原状,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神色如常,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次寻常的散步。
“先找个地方落脚。”他低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过寂静的巷子,“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如同两道融入阴影的幽灵,在迷宫般狭窄肮脏的巷道中穿行。玄苍对这里的地形异常熟悉,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扇毫不起眼、漆皮剥落的木门前。门上没有招牌,只有一个模糊的、像是孩童随手划下的怪异符号。
他伸出手,有节奏地轻轻叩响了门板。三长,两短,再三长。
片刻的死寂后,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以及铁链滑动的轻响。“吱呀”一声,木门拉开一条缝隙,一只浑浊而警惕的眼睛在门后打量着我们。
“找谁?”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问道。
“故人。”玄苍平静地回答,指尖一弹,一枚样式古朴、刻着云纹的铜钱悄无声息地滑入门缝。
门后的眼睛盯着那枚铜钱看了片刻,浑浊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铁链彻底滑落,木门缓缓打开。一个佝偻着背、满脸皱纹、穿着油腻布袍的老者出现在门后,他看了玄苍一眼,又迅速扫过我,什么也没问,只是侧身让开了通路。
“进来吧。”老者沙哑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我们闪身入内,老者立刻将门重新关好。门内是一个狭小、昏暗、堆满杂物的院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草和灰尘混合的气味。
老者点燃了一盏昏暗的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沟壑纵横的脸。他看向玄苍,浑浊的眼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敬畏,有担忧,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您……终于回来了。”老者声音低沉,“城里……不太平。”
玄苍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院落:“此地可还安全?”
“暂时安全。”老者道,“但眼线太多,您二位还需尽快转移。周大人……前日传来密讯,让老朽留意您的踪迹,说有要事相商,万分火急。”
周大人!果然是他!我心中一动。看来,玄苍在胤都并非全无根基。
玄苍眼神微凝:“他现在何处?”
“藏在南城‘锦绣绸缎庄’的暗窖里,那是他夫人的嫁妆铺子,相对稳妥。”老者低声道,“但皇城司和钦天监盯得紧,他不敢轻易动弹,只能等您前去。”
玄苍沉默片刻,道:“准备一下,天亮后,我们去南城。”
“是。”老者躬身应道,转身颤巍巍地走向里屋准备。
玄苍走到院中唯一一张破旧的石凳旁坐下,闭上双眼,开始调息,显然在为接下来的行动积攒精力。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陌生的院落,闻着空气中陌生的气味,感受着这座庞大帝都脚下暗流的涌动,心跳依旧有些急促。我们回来了,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踏入了这片风暴之眼。前路是更加凶险的博弈,但不知为何,看着玄苍那沉静如山的侧影,我心中那份因未知而产生的恐惧,竟渐渐被一种奇异的决心所取代。
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不会再只是被动承受。我要变强,要弄清所有的谜团,要……和他一起,活下去。
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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