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涧”的硝烟与尘埃渐渐散去,留下的是满目疮痍的遗址和沉重的挫败感。被捕的三名匪徒和那名小头目被押解回市局,连夜进行审讯。然而,结果如同预料般令人失望。这些小喽啰对“老板”的身份一无所知,他们只是通过层层中间人接受指令和发放酬金,连孙丽的存在都不知道。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指定时间、指定地点,利用专业工具和爆破手段,取出指定目标,然后按照预定路线撤离。那个小头目也只比其他人多知道一个紧急情况下的备用联络方式——一个早已废弃的一次性电话号码。
“老板”再次完美地隐身于层层迷雾之后,只留下几个可以被随时舍弃的卒子。
案件的侦破似乎陷入了绝境。唯一的实物证据——从岚港市打捞上来的那批文物,正在由国家级专家进行紧急鉴定和修复,但其来源和指向“老板”的直接证据链依然缺失。
陆野没有气馁,他将目光重新投回了那些看似被切断的虚拟线索上。孙丽死了,但她使用过的加密通讯网络,以及她可能留下的其他数字痕迹,是否真的被完全抹除了?
陈凯和他的团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他们面对着的是经过高度加密、且可能设置了自毁程序的数据废墟。连续多日的高强度工作,团队成员们眼中都布满了血丝,咖啡杯堆满了操作台。
“头儿,对方用的是一种基于混沌数学和动态密钥的顶级加密算法,常规的暴力破解几乎不可能。”陈凯的声音带着疲惫,但眼神依旧执着,“而且,孙丽的设备被清理得太干净了,云盘数据也被远程格式化……我们像是在一片被大火烧过的森林里,寻找一颗特定的灰烬。”
“那就找灰烬!”陆野的语气不容置疑,“哪怕只有一点分子结构异常,也要给我找出来!重点排查孙丽被捕前最后一段时间的所有网络活动,包括那些被删除的临时文件、缓存、甚至是被覆盖的磁盘扇区!还有,那个加密通讯软件,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服务器端的日志或者特征码残留吗?”
陆野的话提醒了陈凯。或许,他们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客户端,忽略了服务端可能存在的、极其微弱的痕迹。他们调整了策略,不再试图直接破解加密内容,而是转向分析该加密软件的通信协议特征、数据包结构以及与哪些境外服务器或IP段进行过交互。
这是一个更加庞大和枯燥的工程,如同在太平洋里筛选特定的一粒沙子。
时间在键盘敲击声和服务器低沉的嗡鸣中流逝。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凌晨三点,就在所有人都被疲惫和失望笼罩时,一名负责协议分析的技术员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呼:“有发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我对比了孙丽设备残留的网络连接记录和这个加密软件已知的数千个服务器节点,”技术员激动地指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发现了一个异常!在孙丽被捕前大约十二小时,她的设备曾向一个位于北欧小国的、看似普通的商业IP地址,发送过一个非常微小的、不符合该软件常规通信握手协议的数据包!这个数据包被加密了,但它的结构和大小很独特!”
“这个IP地址是做什么的?”陈凯立刻问道。
“查询过了,注册信息是一家皮包公司,表面业务是电子商务,但深层溯源发现,它与几个已知的、涉及地下情报交易和高级黑客服务的暗网节点存在间接的资金往来!”
一个隐藏的、非标准的通信节点!
这很可能就是孙丽与“老板”进行最关键通讯时使用的、不记录在标准服务器列表里的秘密通道!也许是因为时间仓促,或者孙丽被捕过于突然,这个通道的痕迹没有被完全清除干净!
“能还原那个数据包的内容吗?”陆野的心提了起来。
“难度极大!加密方式未知,而且数据量太小了……”技术员面露难色。
“尝试一切可能的方法!联系国内顶尖的密码学专家协助!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希望!”陆野知道,这缕微光,可能是照亮深渊的唯一机会。
与此同时,对“丰顺号”航海日志的深入研究也有了意外发现。文物专家在仔细研究日志上那些货物代号和坐标时,结合岚港市打捞文物的特征,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些文物,无论是水下的还是山里的,似乎都指向同一个历史时期——明末清初,而且大多与当时东南沿海一带的“海上贸易”(其中很大部分是官方默许或直接参与的走私贸易)有关。尤其是一些特定的瓷器款识和青铜器纹饰,与史料记载中几支着名的、亦商亦盗的海上武装集团密切相关。
“难道‘老板’和他的团伙,专门盯着这个特定时期、与海上活动相关的文物下手?”周婷提出了假设,“他们不是在漫无目的地盗捞盗窃,而是在有选择地、系统性地搜集某类文物?”
这个推断为“老板”的动机蒙上了一层更神秘的色彩。他不仅仅是为了钱?还是有什么更深层的目的?比如,拼凑某段失落的历史?或者,这些文物本身,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案件的复杂性再次升级。技术攻坚和历史谜团交织在一起,指向一个更加狡猾和难以揣测的对手。
陈凯团队在密码学专家的远程协助下,对那个神秘数据包发起了总攻。而陆野则预感到,一旦这个数据包被破解,等待他们的,可能不仅仅是“老板”的身份,或许还有一个更加惊人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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