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成生一刻也不耽搁,转身就走。周生的弟弟还想给他凑点盘缠,追出去一看,成生早就走没影儿了!
成生一路奔波到了京城,可他一介布衣,人生地不熟,连衙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哪有什么门路告御状?急得他像热锅上的蚂蚁。
后来,他听说皇帝最近要出城打猎,哎呦,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成生提前就躲在了皇帝车队必经之路的一个木材市场里。
等到那天,皇帝的仪仗队伍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就在车队经过眼前的时候,成生“噌”地一下钻出来,“扑通”一声就跪在路中间,磕头如捣蒜,放声大哭,高声喊冤!
这突然一下,把护卫们都吓了一跳!也该着周生命不该绝,这状子还真就让皇帝听到,准了!
皇帝下令,通过驿站的快马把这案子发回周生老家,让省里的巡抚、按察使亲自重审,再上报结果。
可这公文一层层传下去,等到省里的大官接到圣旨,已经过去十个多月了!那边的周生,早就被屈打成招,判了个死刑,就等着秋后问斩!
省里的大官接到皇帝的御批,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下令把周生提上来,亲自重新审问。
那边的黄家听闻这消息,也吓坏了!这要是翻了案,那还了得?他们想出一条毒计:花钱买通监狱里的看守,不给周生饭吃,要活活饿死他!
于是,周生的弟弟去送饭,那些看守横拦着竖挡着,就是不让进!
成生这时及时赶到省城,替周生大声喊冤。院台大人下令提周生过堂,可周生已经饿得就剩一口气了,站都站不起来!
院台大人看到这情形,勃然大怒,当场下令把那个受贿的看守乱棍打死!黄家这下可真吓破了胆,赶紧凑了几千两银子,到处托人找关系,希望保住性命。
最后,这案子就这么糊里糊涂、模棱两可地结了,总算是免了周生的死罪,而那个贪赃枉法的县官,也被判了流放之刑。
周生总算被释放回家,经过这番生死磨难,更加把成生当作肝胆相照的知己!而成生经历了这场官司,看透了官场的黑暗,世态的炎凉,对人世间一下心灰意冷。
他对周生说:“周兄啊,这红尘俗世,污浊不堪,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不如你我二人,一起寻个深山老林隐居修道去吧?图个清静自在!”
可周生呢?他刚回到温柔乡,又贪恋新娶的夫人年轻貌美,哪里舍得走?总是用笑话搪塞过去。
成生见他这样,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但隐居的念头可是拿定了。告辞之后,好几天没再到周家来。
周生就派人去成生家询问。
成家人说:“哎?他不是一直在您那儿吗?”
两边一对,都没见着人!大家这才觉得不对劲。
周生心里明白,成生这是真的走了。他就派人四处寻找,什么寺庙、道观、深山、峡谷,差不多都找遍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周生心里过意不去,就经常拿些金银布匹,接济成生的儿子。一晃眼,就这么过了八九年。忽然有一天,成生自己个儿回来了!
您猜他什么样?头上戴着黄冠,身上披着道袍,神情肃穆,一副仙风道骨、得道高人的模样!
周生一看,喜出望外!冲上去就拉住成生的胳膊:“哎呀!我的成兄弟啊!你这八九年是跑哪儿去了?让我这一通好找啊!差点把地皮都掀开喽!”
成生微微笑道:“周兄,我就像那天上的孤云,野地的仙鹤,飞到哪儿算哪儿,哪有固定的窝啊?分别之后,幸好身子骨还硬朗。”
周生赶紧吩咐摆酒设宴,要给成生接风洗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周生就劝他:“兄弟啊,你看你,穿这身道袍像什么样子?快换下来吧!还是穿回俗家的衣服舒服。”
成生只是笑,不说话。
周生又说:“不是我说你,你真傻!怎么能像扔破鞋一样,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呢?”
成生摇摇头,笑道:“周兄,你这话不对。不是我要抛弃他们,是这尘世迟早要抛弃我,我又何必执着?”
周生问他现在住在哪里。成生说在崂山的上清宫。当晚,两人就同床而眠。周生睡着睡着,就做了个怪梦,梦见成生光着身子趴在自己胸口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惊讶地问:“成兄弟,你这是干嘛?”
成生也不回答,他一下子惊醒了,连声喊“成生”,没人答应。他坐起来一摸,身边空空如也,成生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定了定神,再仔细一看周围,哎呦!不对!这怎么是成生的床铺?自己怎么睡在成生屋里了?
他骇然道:“我昨晚也没喝醉啊?怎么糊涂到跑这屋睡来了?”
他赶紧叫家人,家人端着灯进来一照,这床上躺着的,分明是成生的模样!
周生自己本来是一脸络腮胡,他下意识地用手一捋下巴——哎?胡子怎么变得稀稀拉拉,没几根了?他赶紧拿过镜子一照——镜子里分明是成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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