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请客人进到屋里,但见那粉墙光得像镜子,窗外海棠枝探进屋里,桌椅床褥干干净净。
王子服刚坐下,就有人从窗外偷看。
老婆婆朝那人叫道:小荣!快去做饭!
外面丫鬟高声答应。坐下后,各自介绍家世。
老婆婆问:你外祖父是不是姓吴?
王子服答道:正是。
老婆婆惊讶地说:那你是我外甥啊!你母亲是我妹子。这些年因为家里穷,家里又没个男人,以致音信不通。如今外甥都长这么大了,我却还不认识。
王子服说:我就是为看姨妈来的,匆忙间忘了姓什么。
老婆婆说:老身姓秦,没有生养,只有一个女儿,也是妾生的。她娘改嫁了,留给我抚养。倒也不笨,就是缺少调教,整天嘻嘻哈哈不知愁,待会儿让她来见你。
很快,丫鬟摆上饭菜,老婆婆让王子服吃饱后,便唤丫鬟来收拾餐具。
老婆婆又说:叫宁姑娘进来。
丫鬟答应着去了。好半天,听见门外隐隐有笑声。
老婆婆又叫:婴宁!你姨表哥在这儿,还不快进来拜见。
那姑娘仍在门外嗤嗤笑个不停,丫鬟推她进来,她还捂着嘴,笑得止不住。
老婆婆瞪眼道:有客人在,嘻嘻哈哈的,像什么样子!
姑娘这才忍住笑站着,王子服向她作揖。
老婆婆说:这是王郎,你姨妈的儿子。一家人竟还不认识,真是可笑。
王子服问:妹妹多大啦?
老婆婆没听清,王子服又问一遍,那姑娘又笑得抬不起头。
老婆婆对王子服说:我说她缺少调教吧,这就看出来了。十六岁了,还傻呵呵的像个小孩子。
王子服说:妹妹比我小一岁。
老婆婆说:原来外甥十七了,是属马的吧?
王子服微微点了点头。
老婆婆又问:外甥媳妇是谁家的?
王子服回答道:还没有。
老婆婆说:像外甥这样的才貌,怎么十七岁还没娶亲?婴宁也没婆家,你俩倒也般配,只可惜是表亲,有点忌讳。
王子服没说话,眼睛盯着婴宁姑娘,一眨不眨。
丫鬟小声对姑娘说:目光灼灼的,贼样没改!
姑娘又大笑,对丫鬟说:去看看碧桃花开了没有?
说着站起来,用袖子掩着嘴,迈着细碎步子出去了。到了门外,才又放声大笑。
老婆婆也站起身来,给王子服安排好住处,又吩咐丫鬟铺好床。
老婆婆说:外甥来一趟不容易,住三五天再送你回去。要是嫌闷得慌,屋后有个小园子可以散心,也有书可读。
第二天,王子服漫步到屋后,果然有半亩小园,细草像铺了毯子,杨花撒满路,还有三间草屋,四周都是花木。
王子服穿花漫步,突然听见树上有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婴宁躲在树上。
婴宁看见王子服,又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掉下树来。
王子服说:别笑了,小心别掉下来!
婴宁姑娘忍不住,一边下树一边笑。可刚要下地,一失手就掉了下来,这才止住了笑。
王子服赶紧扶住她,悄悄捏了她手腕一下。姑娘又笑起来,倚着树走不动,好久才停。王子服等她笑够了,方才拿出袖中梅花给她看。
姑娘接过去说:这梅花都枯了,还留着干嘛?
王子服说:这是元宵节妹妹丢的,所以我一直留着。
姑娘问:留着它有什么用?
王子服说:表示相爱不忘。自从你我元宵节相遇,我想你想得生了病,本以为要死,没想还能见到你,求你可怜可怜我!
姑娘说:小意思,至亲之间还吝惜什么?等你走时,我叫老仆折一大捆花送你。
王子服说:妹妹傻吗?
姑娘说:你为何说我傻?
王子服说:我不是爱花,是爱拈花的人啊。
姑娘说:亲戚之情,爱还用说吗?
王子服说:我所说的爱,不是亲戚的爱,是夫妻的爱。
姑娘说:有什么不同?
王子服说:夫妻的爱,可在夜里同床共枕啊。
姑娘低头想了半天说:我不习惯和生人睡。
话还没说完,丫鬟悄悄来了,王子服慌忙溜走。
没一会儿,二人来到老婆婆屋里。
老婆婆问:你们去哪儿了?
姑娘答道:“在园子里说话。”
老婆婆说:饭早都做好了,你俩有什么长话,啰嗦这么半天?
姑娘答:大哥说,要跟我一起睡。
王子服顿时窘得不得了,急忙瞪她,姑娘微微一笑不作声了。
幸亏老婆婆没听见,还絮絮叨叨地问,王子服忙用别的话岔开,随后小声地责备姑娘。
姑娘轻声问道:刚才那些话不该说吗?
王子服说:不能说,这些是背人的话。
姑娘又问:背别人,难道也背老母?况且睡觉本也是常事,有什么好忌讳的?
王子服恨她太傻,没办法让她明白。刚吃完饭,王家人就牵着两头驴来找王子服了。
原来,王子服的母亲见儿子久久没回来,让人在村里找遍了没踪影,就去问吴生。吴生想起从前说的瞎话,就说到西南山村去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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