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才心知有异,蒙头装睡。不多时,许某过来强拉他入局,见他坚拒,竟替他下注。
隔会儿回报:“王兄手气真好,已赢了三注!”
王秀才含糊应了。突然“咣当”一声,房门被猛地撞开!几个彪形大汉闯将进来,为首的自称佟姓,是旗下缉捕赌徒的官差。那时节禁赌极严,众人顿时面如土色。
佟某瞪视王秀才:“你这书生也敢犯禁?”
王秀才抬出族兄太史名头。佟某立刻转怒为喜:“原来是一家人!”
于是,那佟某反倒邀众人再赌。王秀才推脱欲睡,许某却不断来报输赢。赌局散后一算,王秀才竟欠下巨债!
佟某伸手就去翻他的行李,想拿东西抵债。王秀才正要理论,金少年把他拉到墙角低语:
“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翻脸不认人的。你我文字之交,岂能见死不救?方才赌局我赢了些,正好能抵你的债。这债本该许某还佟某的,如今咱们暗中调换——你只需立个字据欠我便是,不过是掩人耳目,难道真会要你还钱?”
王秀才本是个老实人,竟信了他的鬼话。
结果如何?那佟某当众打开王秀才行李,将值钱物件尽数装入自己囊中!转而向许、张二人讨了些散碎银子,扬长而去。
当夜,金少年抱着锦被来与王秀才同榻,那被面竟如苏州刺绣般精致!王秀才让老仆人也到床上一起睡。
夜深人静时,少年忽地翻转身子,把腿搭在仆人身上。老仆人移开,他又贴上来。肌肤相亲,滑腻异常。老仆人一时把持不住,竟与他成就了苟且之事。王秀才虽听见动静,却只当是仆人睡相不好。
天刚破晓,少年匆匆起身,说道:“王兄行李太多太沉,昨晚寄放在我这儿的东西,等走到前面再给您吧!”
不待王秀才答话,少年就跨上健骡飞驰而去,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王秀才初时还不以为意,待问明夜间之事,猛然醒悟:“哎呀,咱们这是中了念秧之计了!哪有官家公子与马夫苟且的道理?”
可又一想,那少年文采不俗,不似骗子,但追出数十里,早已人影全无。
这时候他才明白,那姓张、姓许、姓佟全是一伙的。一个计俩不成,又来一个,非得把他骗进套里不可。让他还债、换东西,其实早就埋下了赖账的根苗;要是骗他行李的办法行不通,肯定还会硬抢。
更可叹为了几十两银子,这伙人竟尾随数百里,不惜用男色笼络仆人——这骗术可谓苦心孤诣!
此事传开后,淄川有个吴安仁,三十岁上丧妻,独居苦读。结识一位狐仙化身的秀才,成了莫逆之交。这狐秀才带个叫“鬼头”的小厮,与吴家书童“报儿”也十分投缘。
这年吴安仁客居京城欲归,听说王秀才遭骗之事,便嘱咐下人小心戒备。
狐秀才笑道:“不必担忧,此行包管无事。”
行至涿州,见一人衣着华贵,坐在烟铺前遛马。这人见吴安仁经过,翻身上马追来,
没一会儿,就跟吴安仁搭上了话,说:“我姓黄,是山东人,在户部当提堂官。如今正打算回东边老家呢,幸好碰到个同路的,路上也不寂寞啦。”
自此吴安仁住店他便住店,吴安仁吃饭他必抢着付账。吴生暗中询问狐友,狐秀才道:“无妨,但放宽心。”
一天傍晚,黄某跟吴生一块儿去寻了间客店。进去一看,里头坐着个俊小伙儿。
黄某进去,拱手笑着问那小伙儿:“史贤弟何时离京的?”
少年答:“昨日。”
黄某便拉他同住,对吴生道:“这是舍表弟,也是个风流才子,正好与你谈诗论文。”
当晚黄某出钱设宴。那史生果然谈吐不俗,与吴生相见恨晚。席间频频目视吴生,暗暗示意他罚黄某饮酒。吴生愈发欢喜。
酒罢开局赌博,狐仙秀才嘱咐报儿偷偷把房门锁上,还交代说:“要是听见吵闹声,就躺着别动,别出声。”
吴生答应了。说也奇怪,吴生下小注就输,下大注就赢。不到两个时辰,竟赢了二百两银子!
史郎和黄某口袋里的钱快没了,俩人就商量着把马抵了再赌。突然,就听见有人砰砰砰地使劲敲门。吴生赶紧把骰子扔到火里,蒙着被子假装睡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店主找钥匙没找到,只好把锁砸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进来搜赌徒。史郎和黄某都喊着说没赌钱。
这时,只见有人把吴生的被子一掀,指着他说是赌钱的,吴生扯着嗓子就呵斥他。双方正僵持不下,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车马和仪仗队开道的声音。
吴生赶紧跑出去求救,那些人害怕了,把他拉进屋里,求他别声张。吴生不慌不忙地贿赂了店主。等外面仪仗队的声音都听不见了,那些人才离开旅店。
你道那仪仗是哪来的?原来是狐友幻化变出来的!黄、史二人假作庆幸,安排史生与吴生同榻。
吴生把钱袋子枕在脑袋下面,忽然感觉史生光溜溜地钻进了被窝,娇声娇气地说:“我素来仰慕兄台豪迈,愿意跟您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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