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钻研与合作中悄然流逝。这一日,哈迪斯(俄尔波斯)正行走于一片寂静的苍白森林。
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虚无与安眠的气息。
他心有所感,抬起头,便看到了那对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身影。
塔纳托斯与修普诺斯,死亡与睡眠的双子神,依旧如同往昔般并肩而立。
塔纳托斯黑袍沉寂,巨大的镰刀散发着无形的终结寒意;修普诺斯银发柔软,睡眼惺忪,仿佛随时会融入周遭的梦境。
然而,与以往那种近乎漠然的平静,或是带着些许熟稔的默契不同,这一次,哈迪斯敏锐地察觉到,这对兄弟周身萦绕着一丝极其细微的……拘束感。
他们并未像过去那样,只是平静地瞥他一眼,或是由修普诺斯懒洋洋地打个招呼。
而是停下了原本似乎在进行着的低语,两双蕴含着终结与安眠力量的眼眸,同时聚焦在他身上。
那目光中,少了几分过往的随意,多了几分审视,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哈迪斯心中微微一动。
“是因为我如今已是强大神力?”他默默地想。
神力等级的差距,在神明之间确实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足以让弱等神力的他们感到压力。
强大神力所带来的天然威压,即便他刻意收敛,也如同静谧的深海,自有其磅礴之势。
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以这对兄弟的出身和性子来看,似乎不太像。
他们是倪克斯与厄瑞玻斯的子嗣,是连克罗诺斯都不愿轻易招惹的原始神后裔。他们司掌的是世界最根本的法则——死亡与睡眠,其权能独特且不可或缺。
他们看待世界的方式,更多是基于职责与本质,而非单纯的神力等级。即便是面对克罗诺斯,他们也更多是履行必要的礼节,而非敬畏。
那么,这种拘束感从何而来?
哈迪斯保持着“俄尔波斯”的温和表象,主动打破了沉默,语气如同遇见老朋友般自然:“塔纳托斯,修普诺斯,许久未见。”
修普诺斯银色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想如同往常那样露出一个迷糊的微笑,但那笑容却显得有些生硬。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啊……是俄尔波斯啊。” 声音里少了往日的慵懒随意。
塔纳托斯则只是微微颔首,黑袍下的目光如同最深沉的夜色,落在哈迪斯身上,仿佛在重新评估着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才用那惯有的平静无波,却又似乎多了点什么意味的语调开口:“你的气息……与以往不同了,俄尔波斯。”
不同?哈迪斯心中了然。是了,他晋升强大神力,融合了【熔岩】、【锻造】、【知识】等多种权能,神性本质早已远超单纯的“植物之神”。
即便有【隐秘】权能完美伪装外在,但那种源自神格本质的、更深层次的“厚重感”与“复杂性”,如果不动用“盖亚的粉底”或许无法完全瞒过这些感知极其敏锐、尤其是对“存在”本质有着独特理解的原始神后裔。
他们感知到的,不再是那个仅仅与草木枯荣相关的温和神明,而是一个神性深邃、力量内敛如渊,却又看不透根底的存在。
这种“未知”与“深邃”,对于习惯了清晰界限(生/死,醒/眠)的他们而言,或许才是产生拘束感的真正原因。
“力量的路径总会有所拓展,”哈迪斯语气平和,没有否认,也没有深入解释,只是轻轻带过,“正如死亡并非只有一种形态,睡眠也拥有不同的深度。”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对方熟悉的领域,同时指尖流淌出纯粹的、属于【植物】神格的青翠光辉,轻轻拂过身旁一株在生死边界挣扎的苍白花朵。
那花朵并未立刻焕发生机,而是在神力滋养下,花瓣边缘泛起一丝回光返照般的柔光,然后以一种更安宁、更自然的姿态,缓缓凋零、垂落。
这个举动,既展示了他未曾改变的、对生死循环的尊重,也暗示他依然是那个与他们职责有所交集的“俄尔波斯”。
看到这熟悉的一幕,修普诺斯紧绷的肩膀似乎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他小声嘟囔:“嗯……这样安宁的凋零,才好入梦……”
塔纳托斯那锐利如审视灵魂般的目光,也稍稍缓和了些许。他再次开口,语气中的那丝异样淡去了不少:“看来,你对‘终结’与‘新生’的理解,愈发深刻了。”
气氛似乎不再那么紧绷。哈迪斯知道,他们或许并未完全打消疑虑,但至少,熟悉的交流节奏正在回归。
他并不急于探求他们态度变化的所有原因,维持着这种略带微妙但又并非敌意的关系,或许对目前而言,正是恰到好处。
他微微一笑,如同回应老朋友的评价:“万物皆循其道,我只是略窥其中一二罢了。”
塔纳托斯与修普诺斯交换了一个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的眼神。
那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犹疑或审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任务般的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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