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着实验室的方向延伸，仿佛要把这份安稳，也一并带向那片充斥着冰冷仪器的空间里去。
“指挥……”幽灵人型马桶壳半透明的身影刚从墙壁里钻出来，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飘在半空的手停在离凌怀不到半尺的地方——凌怀里，
李狗蛋缩成一小团，脑袋歪在凌的臂弯里，睫毛上还沾着点没干的泪痕，
显然是睡过去的，小胸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发出小猫似的呼噜声。
幽灵人型马桶壳的“眼睛”眨了眨，声音放软了八度：“小指挥官睡着了？”
它飘得更近了些，半透明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李狗蛋的脸蛋——触感软乎乎的，像按在刚蒸好的米糕上，还带着点温热的潮气。
凌垂眸看了眼怀里的小家伙，指尖轻轻拢了拢他被风吹乱的刘海，幅度轻得像怕惊醒蝴蝶，然后极轻地点了点头。
月光从走廊窗棂漏进来，在他侧脸投下一小片阴影，下颌线绷得没那么紧了，连带着抱着李狗蛋的手臂都收得更稳了些，生怕颠着怀里的人。
“可爱……”幽灵人型马桶壳嘀咕着，又忍不住用指腹蹭了蹭李狗蛋的耳垂，那软乎乎的触感让它的黑雾都柔和了几分，“跟刚出壳的小鸡仔似的。”
它说话时带着点电流杂音，却比平时少了一半尖锐，像被温水泡过的砂纸，糙是糙，却透着点难得的温柔。
李狗蛋在梦里咂了咂嘴，小手无意识地抓住凌胸前的纽扣，眉头皱了皱又松开，像是梦到了什么甜事。
幽灵人型马桶壳看得笑出了声，那笑声不像平时的“滋滋”电流响，倒有点像风吹过空酒瓶的呜呜声，带着点笨拙的欢喜。
它又想去捏捏李狗蛋的小拳头，刚伸出手，就被凌用眼神按住了——凌没说话，只是睫毛颤了颤，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轻点，别吵醒他。
幽灵人型马桶壳识趣地收回手，飘到凌身后跟着走，半透明的身体时不时蹭到墙壁，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在给自己的脚步声伴奏。
它看着凌怀里熟睡的李狗蛋，又看看凌专注的侧脸，突然说：“小指挥还是那么容易依靠别人……不过依靠的却变成了别人……”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酸。
凌没回头，只是脚步放得更缓了，怀里的李狗蛋被颠得更轻，呼吸也更匀了。
走廊里的风带着点铁锈味，吹得幽灵人型马桶壳的身体晃了晃，却没影响它亦步亦趋的跟随。
怀里的小家伙哼唧了一声，往凌的胸口又蹭了蹭，像找到了最暖的窝，
凌低头时，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那弧度里藏着的温柔，比走廊里的灯光还亮。
幽灵人型马桶壳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都暖了些。
它不再乱飘，只是乖乖跟在后面，偶尔用半透明的手挡一下迎面吹来的冷风，像在给那团小小的暖烘烘的身影，撑起一片看不见的伞。
“啧啧，这小模样，要是在我怀里，指定得把我身体都蹭热乎了～”幽灵人型马桶飘在凌身侧，半透明的身影像团被风吹得晃悠的烟，声音里裹着点酸溜溜的馋，
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撒娇似的怨怼，“抱在怀里是不是暖暖的？肯定软乎乎的，比我这凉飕飕的雾团舒服多了……”
它盯着凌臂弯里李狗蛋的睡颜，黑雾里翻涌出细碎的光点，像是按捺不住的手要伸出去。
李狗蛋的睫毛很长，睡着时微微颤着，嘴角还挂着点无意识的笑意，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好事。
幽灵人型马桶的身体跟着躁动，声音都拔高了些：“想当初，小指挥官最依赖的人是我！”
话说到一半，它突然顿住，眼睁睁看着李狗蛋的脑袋往凌胸口又蹭了蹭，鼻尖几乎要埋进对方衣襟，呼吸均匀得像湖面的涟漪。
幽灵人型马桶的黑雾“蔫”了半截，连带着声音都低了下去，像被戳破的气球：“现在倒好，钻别人怀里睡得这么香……”
凌脚步没停，抱着李狗蛋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小家伙后背的衣料，那力道轻得像怕惊扰了蝴蝶。
李狗蛋的呼吸带着奶香，暖暖地扫过凌的颈窝，和幽灵人型马桶飘过时带起的凉风截然不同。
幽灵人型马桶不甘心地飘得更近，几乎要贴到李狗蛋脸上，却被凌微微侧过的肩膀挡住——那动作轻得像羽毛落地，肩膀却挺得笔直，像在两人之间划了道无形的墙。
“以前是以前，”凌终于开口，声音压得极低，气音混着呼吸落在李狗蛋发顶，“现在他需要能托住他的温度。”
幽灵人型马桶的身体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滋滋”的轻响，却没再往前凑。
它盯着李狗蛋抓着凌衣襟的小手，那手指蜷着，像只攥紧的小拳头，又看看凌低头时落在小家伙头顶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突然，它“哼”了一声，身体却泄了气似的散淡了些，李狗蛋在梦里咂了咂嘴，小舌头在唇角舔了一下，往凌怀里又缩了缩，小眉头彻底舒展开，像朵刚晒过太阳的花苞。
幽灵人型马桶的声音突然软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
“……算了，暖和就好。”
它飘到前面，用黑雾轻轻推开走廊尽头的门，动作轻得像掀窗帘，让月光先铺出一条银闪闪的路，
“别颠着他，这小家伙睡觉轻，稍微晃一下就会皱眉头。”
凌抬眼看了看它，眼底掠过一丝浅淡的暖意，没说话，但脚步确实放得更缓了，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幽灵人型马桶跟在后面，看着凌怀里安稳的小身影，突然觉得自己的黑雾好像也没那么凉了——或许，看着曾经依赖自己的小家伙，现在能在更温暖的地方睡踏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它嘀咕着
“下次让我抱五分钟就行，就五分钟”，声音里的酸意早被那点藏不住的温柔泡软了，像颗化了一半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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