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为了笼络下属,当权者出席重臣丧礼的情况并不罕见,却少有最高权力者跪拜臣下的例子,尤其是当权者还是天阶强人的情况,更是绝无仅有。
“世子殿下,万万不可。”
秦苍穹拂开雷牧之双手,悲痛道:“雷公身为我武国柱石,毕生戎马、劳心劳力,为大武付出良多,他老人家又是看着我长大的。如今他老人家故去,我自当值后辈礼。我这区区一拜,雷公他老人家当得起。”
不久后,第一军带回驻地休整,众臣也纷纷散去,雷牧之、雷云带着雷军武的首级返回雷府。
此前雷军武尸体被运回武都,奈何尸身并不完整,因此一直没有给老人家举行葬礼,这次迎回头颅,后头自然是要风光大葬,灵位入驻英灵殿。
林枫、尊牙自然随同一起去往雷府,其他人等则前往科研院,此后亦将成为科研院的护卫力量。
回到雷府的林枫和尊牙,在雷牧之的解释之下,方才彻底弄清楚武都血夜的所有详情。
当晚,林枫找到雷忠,此时的雷忠受秘药所累,已经跌落九级,而且斗气还在缓慢且持续的下降。
“忠伯,我或许有办法缓解后遗症,不过手法有些特殊,过程可能会有一点点危险,不知您是否信我?”
雷忠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林枫的额头。
“都是自家人,我怎会不信你,我这条老命本就活不了多久了,放手去做就是。”
林枫当即为雷忠把脉诊断,不多时便交代所需物品,一套特制银针、一副混合数十种草药的药方。
得知是为雷忠治病所用,雷牧之极为重视,亲自下令督办此事。
对雷氏一族,雷忠虽为下人,但却与家人无异。尤其是对家主雷牧之而言,雷忠无论是重要程度还是出于感情,不亚于其父雷军武。
以雷府的能力,自有武都最好的工匠出手,前后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整套银针和药材就已经送到了林枫手上。
一夜过去,次日天明,雷忠在林枫的搀扶下走出房间,原本苍白的脸色有了红润,整个人显得精神焕发、神采奕奕,不仅伤势痊愈,更在针灸、药石的双重治疗之下,勉强保住了八级修为。
虽说此生或许再无恢复的可能,但相比较而言,已是天大的幸运了。
至于风、雪两家,林枫自然也登门拜访,奈何这两位皆因禁术所致,和雷忠为药物所伤完全不同,即使林枫医术通神,也无力治愈。
不过,林枫还是开出了几副固本培元、益气养血的方子,长期调理下,多少还是能有点效果的。
此次,秦苍穹不仅没有对任何人做出封赏,也没有做出任何决断,主要原因是秦苍穹此时还没有举行继位典礼,严格意义上说他还不是武国大公。那么从法度上讲,秦苍穹并没有这个权利。
当天稍晚时候,大公府发出了继位典礼的举行时间,是在四个月后。
之所以定在四个月后,是考虑到雷军武的葬礼和守丧,这段时间秦苍穹将执晚辈礼,亲自为雷军武守孝百日。
次日,秦苍穹亲自执礼,为雷军武举办了葬礼,其规格标准之高,几乎比肩大公国葬。
秦苍穹继位典礼的前一夜,议事厅内人头攒动,能够出席今晚会议的,基本上全都是秦苍穹的心腹以及武都事变当晚的有功之臣。
这些人聚在这里,所为的除了明日秦苍穹的典礼仪式之外,再就是商量一些其他事宜。
所谓其他事宜,其实无非两点:一是赏,二是罚。
罚自不必说,自古以来凡叛逆者,都是差不多的下场。
至于简曜......
虽然只是单纯以为傍上了大腿,在朝中有了依靠,自此可以平步青云,对妫氏叛变大武、通敌卖国并不知情,但他也确实替妫氏做了不少恶事。
武都流血夜之后,得知妫氏真实目的以及秦苍穹强势登顶天阶,简曜昼夜不停,亲身赶赴武都,上书罪折、主动请辞,不仅是一切官职、权利,更是连爵位、封地都一并弃之不要,这才堪堪得以保全了性命。
按照传统,谋反乃是天大的罪过,不仅当事人要株连九族,就算是知情不报,都是死罪。
不过,武都流血夜之后,秦苍穹曾和妻子马巾帼聊起此事,并询问意见时,马巾帼的一番话,对秦苍穹有了很大的影响。
“我是一个女子,是你的妻子,本不该介入朝堂,对你的事业指手画脚。不过既然你问起,那我就说一句。从你展露天阶时起,威望就已达到了顶峰。而能力,是需要时间去证明的。所以,民心才是你目前最需要收拢的。所谓赏罚分明、恩威并施,在杀伐果断的同时,适当的施恩于臣、施恩于民,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秦苍穹细细琢磨之后,深受启发。故而才做出只诛首恶的决定,避免了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的惨剧。
所以,众人讨论的重点,是奖。
关于雷氏的部分,没有任何争议,雷军武戎马一生,为武国尽心竭力,曾经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几乎是以一己之力苦苦支撑,无论何等殊荣的追封,雷公都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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