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他连忙蹲下身,把小表妹抱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乖,不哭不哭。想大哥了,随时让外婆和小舅带你来玩,好不好?大哥家永远欢迎你。”
可小表妹哭得更凶了,小脑袋埋在他颈窝里,就是不松手:“不嘛不嘛!我就要住在这里!我们家好挤,晚上还有老鼠叫……我害怕……”
这话更是让李建设无地自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家条件确实差,孩子多,房子破旧狭窄,这是不争的事实。被自己女儿当着姐姐一家的面这样哭诉,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
外婆也重重叹了口气,眼圈发红。
王超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一边柔声安抚着小表妹,一边飞快地思考着。他不能开口让表妹常住,那会让小舅更难堪,也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但他可以做点别的。
他抱着还在抽泣的小表妹,对一脸窘迫的小舅和外婆说:“小舅,外婆,孩子还小,不懂事,说的话别往心里去。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然后,他转向李秀兰:“妈,我看小舅和外婆难得来一趟,要不……让他们吃了晚饭再走吧?我再去弄点菜。”
李秀兰立刻会意,连忙附和:“对对对!妈,建设,吃了晚饭再走!让超儿再去买点熟食!”
王超又对李建设说:“小舅,我看家里孩子多,负担重。我这边认识人,偶尔能弄到点便宜的处理的布头、劳保用品什么的,下次我给你留意着点,给弟弟妹妹们添置点东西。”
他没有直接给钱,那太伤自尊。而是提出用“内部渠道”、“便宜处理品”这样的说法,既提供了实质帮助,又最大限度地保全了小舅的面子。
李建设看着外甥真诚的眼神,听着他体贴的话语,心中的窘迫和酸涩渐渐被一股暖流取代。他知道,姐姐一家是真的发达了,而且发达了没忘本,还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们这些穷亲戚的尊严。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好……好……超儿,你有心了。”
外婆也抹了抹眼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最终,在小表妹被王超用“下次来给你留最大最甜的糖”和“让刚子哥把他的小人书借你看”等一系列条件,哄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总算抽抽噎噎地松开了手,被李建设抱了过去。
王超和李秀兰又硬是塞了些糖果、瓜子,还把中午没吃完的腊肉切了好一大块,用油纸包好,非要让他们带回去。见推辞不过,外婆和小舅只好收下,带着复杂的心情和满满的收获(物质和情感上的),离开了王家小院。
送走外婆一家,院子里恢复了安静。王超站在门口,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新家带来的不仅是居住条件的改善,更是一种底气和磁力。它能吸引家人,也能在无形中映照出彼此的差距。
他知道,随着自家越来越好,如何平衡与亲戚之间的关系,如何在不伤及对方自尊的前提下给予适当的帮助,将是他需要长期面对和学习的课题。但无论如何,守护家人,让在乎的人都尽可能过得好一点,这个初衷永远不会改变。
他转身回到院里,看着在暮色中愈发显得安宁温馨的家,心中充满了力量。路还长,但他会一步步坚定地走下去。
第三十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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