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风雨欲来与平稳过渡
南水食品厂的小鱼仔罐头生产线照常运转，车间里飘着熟悉的鱼香味。王超刚把成本账目核算清楚，老陈就找上门来，神色匆匆。
老赵让你去一趟，现在。
王超放下账本，抬头问道：出什么事了？赵叔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说，但看样子很急。老陈压低声音，我瞧着老赵脸色不太对，你赶紧去一趟。
王超二话不说，推着厂里的自行车就往赵科长家赶。到了地方，发现张阿姨开门时连招呼都没打，只是默默指了指书房，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
书房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赵科长掐灭手里的烟，开门见山：陈书记调走了，上午刚下的文件。
王超手里的茶杯顿在半空：这么突然？调到哪里去？什么时候的事？
说是平调，去省城水利局。今天上午刚接到的通知，下午就要交接工作。赵科长深吸一口气，这事来得太突然，连个风声都没有。
王超放下茶杯，眉头紧锁：那新书记的人选定下来了吗？
赵科长摇摇头：新书记是谁还不知道，但这阵子肯定要乱。他压低声音，你那个厂子最近太显眼，收敛点。
赵叔，我那些都是正经生意，手续都齐全...
正经不正经，现在都不重要。赵科长打断他，重要的是别让人盯上。新官上任三把火，谁知道这把火往哪儿烧。你那罐头厂现在一天出多少货？
稳定在两千罐左右。王超如实回答。
产量先压一压，别太惹眼。赵科长又点上一支烟，等这阵风过去再说。另外，最近少跟那些局里的人走动，免得惹麻烦。
王超默默点头：我明白了，谢谢赵叔提醒。
从赵科长家出来，夜风带着凉意。王超推着自行车慢慢走，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安排。路过县玻璃厂时，他特意看了眼大门，往常这时候还有工人在装卸货物，今晚却异常安静，只有门卫室里透出一点昏黄的灯光。
第二天刚到厂里，何师傅就找来了：玻璃厂说订单要重新审批，下个月的瓶子可能要晚。
他们说了要晚多久吗？具体是什么原因？王超皱眉问道。
说是至少要半个月。新领导还没到位，现在谁都不敢签字。何师傅叹了口气，我还听说，玻璃厂那边也在等通知，就怕新领导上任后要调整生产计划。
先按原计划准备。王超边说边翻开生产记录本，让二车间今天多出两批货。趁着原料还够，咱们多备点库存。你去跟采购科说，这两天多进些小鱼仔，价格贵点也得要。
张保国正在检修灌装设备，见王超过来，皱着眉头说：这台机器轴承磨损得厉害，得换新的。可现在去物资局批条子，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王超俯身仔细听了听机器运转的声音：先用着，我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去找机械厂的老刘，看看他们有没有备用的。这台机器还能撑多久？
最多半个月。张保国用扳手敲了敲机器外壳，再往后就真不好说了。
接下来的几天，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这个局长被谈话了，那个主任要调走了。连老陈的铺子都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王超每天都要去车间转好几趟，看着工人们把一筐筐小鱼仔倒进清洗池，再送到蒸煮车间。
厂长，这批原料质量不错。何师傅指着刚到的货，就是价格涨了一成。
怎么回事？是哪家供应商涨的价？王超问道。
是李家庄那边。说是运输查得严了，得多绕路，成本就上去了。何师傅递过账本，您看，这是这个月的进货单。
王超仔细翻看着账本，点点头：先按这个价进，但要跟他们说好，下个月价格得恢复正常。
他走到包装车间，女工们正麻利地将罐头装进木箱。其中一个年轻女工动作特别快，一天能装两百多瓶。
手速见长啊。王超在她身边停下，这几天产量怎么样？
女工不好意思地笑笑：家里弟弟要上学，多干点。这几天每天都能完成定额，还能多装几十瓶。
好好干，这个月给你发奖金。王超鼓励道，转头对车间主任说：把这个月的优秀员工名单报上来，该奖励的都要奖励。
王超把李干事叫到办公室：这个月的开支再压一压，招待费全部停掉。
厂长，这...之前约好要和供销社的人吃饭，都推掉吗？
全部推掉。王超斩钉截铁，就说我们现在全力保生产，没时间应酬。另外，把上个月的账目再核对一遍，特别是原料采购这一块，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车间里机器照常轰鸣，工人们依旧忙碌。但细看就能发现，王超在车间待的时间更长了，对每道工序检查得更仔细了。有工人不小心打碎了个玻璃瓶，他都要亲自过问。
这是今天第几个了？王超问质检员。
第三个，厂长。都是新来的临时工打碎的。
加强培训，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王超严肃地说，现在每一个瓶子都很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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