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笑了。”沈潇摇了摇头,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潇,是来为先生感到惋惜的。”
“惋惜?”
“是。”沈潇直视着他的眼睛,“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有匡扶社稷之志,却遇上一个刚愎自用、不纳忠言之主。空耗光阴于此,为宵小之辈所嫉恨,潇,为先生不值!”
这番话,字字句句都戳在了田丰的心窝上。
他浑身一颤,抓着酒坛。
“住口!”他厉声喝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袁公虽有不是,我田丰岂能做背主之贼!”
“忠君之事?”沈潇笑了,“恕潇直言,先生所忠,是袁公,还是袁公背后那‘四世三公’的门楣?是汉室天下,还是袁氏一家之私?”
他站起身,在书房中踱步。
“我家主公,玄德公,出身微末,却心怀天下。他麾下,不问出身,唯才是举。黄巾余部,可为将军;西凉悍将,亦是同袍。凡有才者,皆能一展抱负。更是要让所有人都能读书。”
“先生之才,若至长安,主公必扫榻相迎,奉为国士!何至于在此借酒消愁,痛骂‘竖子不足与谋’?”
田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良久,他颓然地垂下头,声音里满是苦涩:“你走吧……我田丰,生是袁公之臣,死是袁公之鬼。绝不做那贰臣贼子。”
沈潇心中叹了口气。
他知道,田丰这种性格的人,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动的。
“既然先生心意已决,潇,也不强求。”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田丰。
“临走前,送先生一句话。”他的声音沉了下来,“袁公或许念旧情,但司马懿此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视先生与沮授先生为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潇言尽于此,还请先生务必为自己,为家人,留一条后路!”
说完,沈潇不再停留,带着赵云转身离去。
书房内,田丰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司马懿……留一条后路……”他喃喃自语,手中的酒坛,无声地滑落在地。
离开田府,沈潇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沮授的府邸。
与田府的死寂不同,沮授府上虽然同样冷清,却还算整洁。
见到沈潇,沮授的反应没有田丰那么激烈,只是眼中闪过惊讶,便将他们请入内室。
这位在历史上同样以远见卓识着称的谋士,此刻面容憔悴,鬓角已有了白发。
沈潇将同样的话说了一遍。
沮授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直到沈潇说完,他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沈先生的好意,授,心领了。”他的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无奈,“我与元皓,受袁公知遇之恩,岂能轻易背离?我等如今只求闭门自省,不问世事,或可得一个善终。”
“善终?”沈潇摇了摇头,“先生太小看司马懿了。此人如毒蛇,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雷霆万钧,绝不给二位先生留下任何翻身的机会。”
“如今袁公大胜公孙瓒,又迎天子在手,志得意满,正是最听不进逆耳忠言的时候。而司马懿,最擅长的就是顺着他的心意,将你们这些绊脚石,一块一块地搬开!”
沮授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比田丰更沉稳,也想得更深。沈潇的话,让他心中的侥幸,也荡然无存。
“多谢先生提醒。”沮授站起身,对着沈潇郑重一揖,“先生今日之言,授,没齿难忘。我二人,定会小心提防,为自己……留好后路。”
沈潇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
种子已经种下,能不能发芽,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告辞。”
沈潇带着赵云,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四海客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
一旁的赵云,一直沉默不语,此刻却开口道:“主簿此行,虽未成功,却已在他们心中种下了一根刺。来日方长,或有转机。”
沈潇苦笑:“但愿吧。子龙,今晚辛苦你了。”
赵云摇摇头,目光扫向窗外,手始终按在剑柄上,警惕着四周。
沈潇端起茶杯,刚想喝一口压压惊。
突然,客栈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以及甲胄碰撞的清脆声响!
“官兵!”
沈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嚣张而尖利。
“给老子搜!一间一间地搜!城中混入了奸细,今晚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揪出来!”
是许攸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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