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在一旁说:“你们这么生气,我明天偏要提拔她!”
袭人连忙握住宝玉的手说:“她是个糊涂人,你何必跟她计较呢?再说,你平时是那么宽容大度的人。比这更大的事情都过去了不少,今天这是怎么了?”
晴雯又冷笑着回应:“我本来就是个糊涂人,哪里配得上和你说话呢!”
袭人听了这话,便说:“姑娘你这是在跟我拌嘴呢,还是在跟二爷拌嘴呢?要是心里生我的气,你直接跟我说,不必当着二爷的面争吵;要是恼二爷,也不该这样大吵大闹,让全府上下都知道。我刚才也只是为了平息事情,进来劝和,希望大家都能和睦相处。姑娘你倒找上我的不是了。这也不像是生我的气,又不像是恼二爷,说话夹枪带棒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说吧。”说完,袭人便往外走。
宝玉对晴雯说:“你也别生气了,我猜到你的心思了。我去跟太太说一声,你年纪也不小了,打发你出去好不好?”
晴雯听到这些话,不禁又感到伤心,眼中含泪地说:“我为什么要离开?如果你们嫌弃我,大可找个理由把我打发走,但也不能这样啊。”
宝玉回应道:“我什么时候像你说的这样的吵闹?一定是你自己想离开。不如我现在就去跟太太说,打发你走吧。”说着,他站起身就要走。
袭人连忙转身拦住他,笑着说:“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宝玉说:“去回太太那里。”
袭人笑道:“这也太没意思了!你真要这么认真去回禀,也不怕害羞吗?就算她真的想走,也得等她气消了,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太太说,不急于一时。你现在急匆匆地把这当作大事去回禀,岂不是会让太太起疑心?”
宝玉说:“太太不会起疑心的,我就说是她自己闹着要走的。”
晴雯哭着说:“我什么时候闹着要走了?本来就生着气,你还拿话压我。你尽管去回禀,我一头碰死也不会走出这个门的。”
宝玉说:“这也奇怪了,你既不走,又在这里吵闹什么?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吵闹,不如我走了还图个清静。”
说着,他坚持要去回禀太太。袭人见拦不住他,只好跪下了。
碧痕、秋纹、麝月等其他丫鬟见他们吵闹起来,都鸦雀无声地在外面等候消息,这时听见袭人跪下央求,便一起进来,也都跪下了。
宝玉连忙扶起袭人,叹了口气,在床上坐下,让大家都起来,对袭人说:“你让我怎么办才好!我的心都快碎了,也没人知道。”说着,不觉流下了眼泪。袭人看到宝玉流泪,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晴雯在一旁哭泣,正想说些什么,这时林黛玉走了进来,她便悄悄退了出去。
林黛玉笑着问道:“大过节的,怎么好好地哭上了?难道是因为抢粽子吃,闹别扭了吗?”
宝玉和袭人忍不住嗤嗤一笑。黛玉继续说道:“二哥哥不肯告诉我,我问你就知道了。”说着,她轻轻拍着袭人的肩膀,笑盈盈地说:“好嫂子,你快告诉我吧。肯定是你们俩拌嘴了。告诉我,我来替你们劝和。”
袭人推了她一下,笑道:“林姑娘,你这是在胡闹什么呢?我只是一个丫头,你可别乱说。”
黛玉笑道:“你说你是丫头,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嫂子看待的。”
宝玉连忙插话道:“你又何必给她招来骂名呢。就算这样,已经有人在说闲话了,你还来凑什么热闹。”
袭人笑着回应:“林姑娘,你不明白我的心思,除非我一口气上不来死了算了。”
林黛玉笑道:“你死了,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要先哭死的。”
宝玉也笑着说:“你要是死了,我就去当和尚。”
袭人笑道:“你就老实点吧,何必还说这些话呢。”
林黛玉伸出两个指头,抿嘴笑道:“这都要做两个和尚了。从今以后,我可得好好记着你要做和尚的次数。”宝玉一听,知道她在打趣前几天说过的话,自己笑了笑也就作罢了。
黛玉离开后不久,有人来通报说“薛大爷请”,宝玉无奈之下只好前去。原来是一场酒宴,无法推辞,宝玉只好一直待到宴席结束。晚上回来时,他已经带了几分醉意,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只见院子里早已备好了乘凉的枕榻,榻上还有人躺着。
宝玉以为是袭人,便在榻沿坐下,一边推她一边问:“还疼吗,好些了没有?”那人翻身坐起,说道:“你这是何苦呢,又来招惹我!”宝玉一看,原来不是袭人,而是晴雯。
宝玉拉着她,让她在身边坐下,笑道:“你的脾气是越来越娇了。早上不过是摔了一把扇子,说了你两句,你就说了那么多话。你说我也就罢了,袭人好心来劝,你又连她一起顶撞,你自己想想,这样做对不对?”
晴雯说:“天气这么热,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要是被人看见了多不好!我这身份也不配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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