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光芒如同一次小型的毒液炸弹爆炸,瞬间将扑到他身上的几只模特狠狠弹飞出去!它们的身体在近距离承受这狂暴光芒的洗礼下,如同投入熔炉的蜡像,剧烈地溶解、变形、甚至部分碎裂!包围圈被硬生生炸开一个短暂而宝贵的缺口!
“走!!!”混乱的驱动力量发出歇斯底里、孤注一掷的咆哮,抓住这千钧一发、转瞬即逝的机会,猛地将所有残存的力量灌注到艾文重伤濒死的身体上,将他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块般,朝着缺口的方向狠狠推了出去!
艾文的身体完全失控,意识在巨大的推力和剧痛中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自己像个破麻袋一样,翻滚着、旋转着,朝着前方那片更加浓密、翻滚不息的灰雾方向,重重地摔了过去!
“噗通!”
没有预想中撞击坚硬废墟的剧痛和骨骼碎裂声。他摔进了一片……异常松软、带着浓烈到令人晕厥的腐朽气息的……堆积物里?
触感……像是浸透了污水的、腐烂了不知多少年的棉絮?又像是堆积了无数个世纪、早已化为泥浆的落叶层?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腻和吸力。
后背断臂嵌入处传来沉闷的撞击痛和伤口被撕扯的锐痛。他挣扎着,本能地抬起头,将嘴里灌入的、带着浓烈霉烂和腥臊味道的异物拼命吐了出来。
眼前,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比废墟更加污秽、更加死寂、更加令人绝望的世界。
灰蒙蒙的雾气在这里浓得化不开,如同凝固的、肮脏的灰色棉絮,沉沉地压在头顶,隔绝了本就微弱的天光,使得视野极其昏暗,只能勉强看清近处几米的轮廓。他摔进来的地方,是一片巨大得望不到边际的、由无数衣物堆积而成的……“沼泽”?
目光所及,是衣物的海洋,衣物的坟场。
各种颜色(早已褪尽,只剩下深浅不一的灰黑)、各种款式(破烂的T恤、褪色发硬的连衣裙、磨破膝盖的牛仔裤、沾满泥污看不清图案的童装、厚重板结的羽绒服……)、各种材质(化纤、棉布、呢绒,都已失去了原有的质感)的衣服——如同被一场席卷天地的、充满恶意的龙卷风从千家万户中粗暴地撕扯出来,又如同倾倒垃圾般,被随意地、层层叠叠地倾泻、堆积在这片位于3栋楼下的开阔地带。它们堆积如山,早已失去了任何衣物的形态和意义,被厚厚的、如同骨粉般的灰色尘埃覆盖,被大片大片暗绿色的、如同活物般缓慢扩张的霉斑侵蚀,更深层则浸泡在一种散发着浓烈腥臊、汗臭、霉烂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化学分解酸味的、粘稠得如同糖浆的暗绿色“污水”中。
这污水并非完全静止,而是在极其缓慢地流动、渗透,发出细微的、令人心悸的“汩汩”声,仿佛沼泽下隐藏着巨大的消化器官。无数衣物如同巨大而腐烂的水草,浸泡在这污浊的液体里,随着污水的缓慢渗透而微微起伏、蠕动。浓烈到足以让肺部灼烧、让胃部翻江倒海的腐败气息,混合着衣物纤维在污水长期浸泡下分解产生的刺鼻化学酸味,以及一种……仿佛浓缩了无数人临终前绝望汗液的极致腥臊,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粘稠的瘴气,疯狂地涌入艾文的口鼻!
他身下就是这样的堆积物。湿冷、粘腻、带着强烈的吸附力,仿佛无数腐烂冰冷的手在拉扯他的肢体,试图将他拖入这污秽的深渊。每一次微小的挣扎,都会陷得更深,带起更多的腐烂纤维和腥臭污水。
“呃……呕……”艾文被这浓烈到极致的气味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像强行吞咽下一大口腐烂发臭的内脏混合物,强烈的呕吐感冲击着喉咙。他想用手臂撑起身体,但手臂一用力,就深深陷入松软的、吸饱了污水的衣物堆里,如同陷入流沙,使不上半分力气,反而越陷越深。
惊恐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心脏。他挣扎着扭过头,看向自己摔进来的方向,看向那片他刚刚逃离的、模特横行的废墟。
灰雾如同厚重无比的、肮脏的帷幕,严严实实地隔绝了视线。只能隐约看到刚才战斗爆发的废墟边缘那模糊扭曲的轮廓,以及……那些灰白的无面模特们,如同被一道无形的、不可逾越的界限阻挡,密密麻麻地矗立在那片堆积如山的腐烂衣物沼泽的边缘线上。
它们如同沉默的、灰白色的界碑林。平滑无面的“脸”依旧齐刷刷地朝向艾文陷落的方向,散发着冰冷空洞、永不消逝的恶意。但它们没有一只敢于踏入这片散发着更浓烈、更深沉、更污秽气息的领域一步。仿佛这里存在着某种让它们源自本能的、刻在存在核心的畏惧之物,或者……这里是属于另一个更恐怖、更古老“主人”的绝对领地。
暂时……安全了?
这个念头如同微弱的火星,刚在艾文被恐惧和痛苦冻结的心头升起,立刻被更深的、如同冰水浇头般的恐惧彻底扑灭!
那些模特不敢进来,恰恰是因为这里有更恐怖、更无法理解的存在!它们畏惧的是这片“沼泽”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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