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瑶却似乎并不在意,她环视了一下这间陋室,语气平静地对凌云说:“阿郎,有件事需向你言明。妾身此次出来,算是净身出户,家中财物尽数留与家父颐养天年。往后…妾身便是真正的一无所有了,阿郎…不会嫌弃吧?”
凌云闻言,连忙正色道:“清瑶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凌云岂是那等贪图女方嫁妆的势利小人?我贪图的,是你这个人,是你的聪慧才情!”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露出商人的本色,“不过…你苏家的丝行,过阵子恐怕还是要借用一番。若我真能说动明府,做成那桩大生意,你家丝行便需算我八成份子,留二成给你父亲养老。届时,这丝行的具体经营,还得由你去操持打理,旁人…我都信不过。”
苏清瑶微微颔首:“阿郎信任,妾身感激。只是妾身终究是女流,抛头露面多有不便,需得从家中带过两个可靠得力的仆役,用来奔走传话,望阿郎准允。”
“这个主意好!”凌云眼睛一亮,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多带几个也无妨!” 他正愁新宅里都是赵家的人,有了苏清瑶带来的心腹,正好可以平衡一下,免得自己处处受制。
苏清瑶见凌云如此高兴,有些不解,但也没多问。
凌云见事情大致安排妥当,便起身道:“夜已深了,你今日也劳累,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便一同搬去前门巷新宅。”
他刚要转身离开,衣袖却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拉住。
“阿郎…不要走…” 苏清瑶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强自镇定地说道,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莫非…是妾身容丑貌陋,入不得阿郎的眼吗?”
这话对于一位大家闺秀出身的苏清瑶来说,已是最大胆、最赤裸的暗示了。在她看来,既已决心跟定他,今夜便是确立名分、稳固关系的最佳时机。什么风光排场,都是虚的,抓住这个男人的心和怜惜,才是实实在在的。
凌云愣了一下,他并不觉得还是处子之身的苏清瑶会真的饥渴到这个程度,便安抚道:“清瑶,你误会了。只是今夜如此仓促寒酸,我实在不忍心在此地…委屈了你。不如等搬入新宅,择个吉日,我们再行圆房之礼,岂不更好?”
苏清瑶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决然:“不,阿郎。妾身命薄,偏偏就要在这草率、寒酸、仓促之中圆房破身。妾身…就要让阿郎心里永远记得妾身今日的委屈,念着妾身此刻的遭遇,从此…对妾身多一分怜惜。”
她的想法清晰而冷静:轻率的夜奔、破旧的屋子、寒碜的圆房…这一切的自轻自贱,都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博取凌云的愧疚和怜爱。她深知,从今往后,不再是苏家小娘子了,要想在这复杂的后宅立足,甚至帮助凌云成就事业,就必须彻底放下身段,用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在他心里刻下最深的印记。表面的热闹气派,远不如这份“委屈”来得实用。经过观察,她断定这招对凌云这类吃软不吃硬、又带点文人气质的男人,应该是有效的。
凌云看着她眼中那混合着羞涩、决绝与一丝算计的复杂光芒,心中一时百感交集。这真的是男权至上的时代啊!就连苏清瑶这样聪慧独立的女子,一朝为妾,也不得不绞尽脑汁,用这种方式来争宠固恩。
“你…确定不会后悔?”凌云再次确认,声音有些沙哑。
苏清瑶迎着他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说:“既然决定了,妾身从不后悔!若不如此,妾身…反倒心中难安。”
为了让她“安心”,凌云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以及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知道自己无法再拒绝。他轻叹一声,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吹熄了桌上那盏如豆的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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