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就更是不必说,哪怕额上带着金玉和珍珠两种截然不同的链子,也不会让他显得滑稽,一张小脸莹润生光,比上等的羊脂玉还要细腻温润,灵动清澈的双瞳,闭上那是清贵高华,睁开更是灵动脱俗。
她其他的首饰是不合适这两个人了,宇文娥英生怕和小白以及打扮玩的机会以后没有,急的赶紧让人去把她的首饰都拿过来。
小白闭眼摇头:“姐姐的首饰也就算了,这是姐姐心疼照顾我,陪我和娥英玩。但用娥英的首饰……”
“舅舅!舅舅!”娥英没别的招,就凑到小白眼前喊舅舅,眼睛湿漉漉的。
小白叹气,“拿吧,拿吧。”
杨丽华素手轻抬,捂唇掩笑,“姐姐不让你白来,等会给你带一盒我府上的缠糖。”
缠糖是由西域胡桃与波斯枣制成,珍贵且甜腻,在甜味稀缺的时代,实在是只有高门大户才能吃得起的昂贵点心。
不爱吃,但也不爱浪费的小白问:“我能带回去分给阿耶阿娘吗?”
杨丽华眼睫轻颤,还是轻轻点了头。
如今她这从北周皇后变为大隋公主的尴尬处境,父母、杨勇她不想见,杨广最好少见,只有才五岁的小白,是能往来还不用担心的。
她也感念小白记挂着她这个姐姐,愿意来陪她说话,陪娥英玩。
纵然知道父母很宠爱这个幼子,杨丽华也愿意帮小白再多争取一些。
为了赶在日暮前回宫,小白算着时间,告别依依不舍的宇文娥英。
“多吃饭,长高点,舅舅下次来带你练剑。”
宇文娥英爱着杨丽华,不舍得点头,软乎乎的声音乖巧道:“我会好好吃饭,好好长高的,舅舅。你下次来,是什么时候呀?”
小白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钓足了小孩的好奇心,才笑道:“后天,舅舅给你带一把小木剑。”
空手过来,但满身珠宝回去的小白在宫门口自觉下了马车,往里走去。
比起这座北周的皇宫,他还是更喜欢曾经住的杨家府邸。
不同于杨坚和独孤伽罗为了清除宇文家政治影响力的目的,小白不反感这里那些北周旧物品,他只是格外不喜欢这座皇宫里外萦绕的腐朽与血腥。
走在宫道上,他看见对面迎面走来的好些人。
太子杨勇、晋王杨广,东宫的属官们,还有个人群最末尾一个较为斯文俊秀的年轻人们。
小白停住,对着杨勇、杨广一点头,喊一声“大哥、二哥”,表示礼貌。
他素来被父母宠的对礼仪就是这么随性,早习惯了的杨勇和杨广都是笑着和他问好,他们身后的臣子们也都喊了一声“梁王”,照礼节行事。
杨勇看着他满身的珠宝,乐了,“你这是打哪儿来,怎么这一身珠光宝气的?”
头上带着一条金玉链子,又带了一条珍珠链子,侧边的黑发里还缀着些许散珠子。
一身绣金白衣,但是腰间多了条紫色腰带,腰带上还有两个小香囊,香囊下面缀着不少亮晶晶的彩色宝石,提着木盒的手上也是有两个金银缠丝镯子。
也得亏他这弟弟生的好,不然这一身打扮,放哪家都要被笑话。
小白晃了晃木盒子:“从姐姐府上来,陪着小娥英玩闹呢。”
他的肌肤莹润如玉,透着一层健康粉光,夕阳下,还能看到脸上细小的绒毛,十分可爱。
杨勇没忍住,弯腰伸手,想碰一碰,被迅速往旁边一闪的小白躲过。
小白提醒道:“要送诸位官员出宫,那大哥可要快点了。”
“大哥知道,”杨勇遗憾地收手起身,意气风发笑了笑,带着东宫臣子们离开。
杨广与那位陌生的年轻人则是走向另一边。
小白提着木盒,感受到有人在看他,径直回头,对上那位年轻新人温和的眼神。
他收回目光,不再理会,去找父母了。
而他走后,那位年轻人则是有些好奇地感叹:“这便是梁王?如此年幼可爱,难怪两位陛下多有疼爱。”
杨广含笑点头:“小白志向未改呢。”
做梁王前,只是上柱国、大司马家三子的杨小白,闻名长安的某件事,就是在自己能流利地说话后,喊完父亲母亲,语出惊人,问自己能不能跟着母亲姓独孤。
才因为幼子聪颖可爱而高兴的杨坚愣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杨家三郎态度坚定地表示,独孤比杨好听,他要随母姓。
这真是古今未有之奇事,瞬间传遍长安上下。
在妻子和独孤家亲戚们的阻拦下,杨坚没有揍儿子,但他不理解,杨怎么就不如独孤好听了?
杨广今日也只是偶遇这位裴家送进朝堂的新人,12岁的他,目前主要任务还是做个老实听话的儿子,少沾染其他。
因此,看在他是河东裴氏出身的份上,杨广也不过是再与这位年轻的官员体面寒暄两句,就告别了。
独自一人走在宫道上,年轻的裴矩回想着方才窥见的孩子,垂眸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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