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心跳几乎在这一刻停止!巨大的压力如同冰山压下!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右手的动作立刻僵住,不敢再有丝毫异动。他猛地张开紧闭的双眼,眼神因剧痛和失血而涣散,却透着一股强弩之末的狠戾和茫然,迎向保镖那冰冷的审视!喉咙里发出更加粗重急促的喘息,整个身体配合着右臂的“剧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带动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嘎”声!他试图将这异常的颤抖和喘息,完全归咎于无法忍耐的伤痛。
保镖冷酷的目光在林风脸上和那只紧握的右手之间反复扫视,带着强烈的怀疑。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弓起了身体,右手不动声色地探向腰间,那里显然别着致命的武器。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杀机如同实质的寒气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一直背对他们、面向窗外的杜月笙,缓缓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开了口,声音不高,却像投入古井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这致命的僵持:
“让他缓口气。”杜月笙依旧没有回头,手指停止了敲击扶手,目光深沉地投向窗外灰蒙蒙的黄浦江面,“人,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路,也还没走绝。”这话语表面是说给保镖听,更像是对他自己心境的一种无声陈述,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警告。
保镖探向腰间的手顿住了,凌厉的目光在林风脸上停留了最后一秒,警告意味十足,随即才缓缓收回了迫人的气势,重新退回到杜月笙身后的阴影里,但那双眼睛,依旧如同盯住猎物的毒蛇,再也没有离开林风的身体。
林风紧绷的神经如同被骤然砍断的弓弦,几乎虚脱。冷汗瞬间湿透了全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方才那短短几秒的对峙,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掌心里那枚冰冷的小瓶,紧紧贴着皮肤,瓶口的橡胶塞似乎已经被他刚才拼死拧动了一丝极其微小的缝隙,一股若有若无、极其冷冽、带着一丝奇特辛甜的气息,如同游丝般悄然弥散出来,混入雅室内沉香的余韵,几乎难以察觉。这气息钻入他的鼻腔,带来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清凉感,如同针尖刺入混沌的脑海,竟让他濒临崩溃的眩晕感稍微减轻了一丝!但这气息是什么?是毒是药?林风完全无法判断!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攥紧拳头,将那泄露气息的瓶口缝隙死死压在手心之下,用身体的温度去掩盖那微弱的气息,同时尽力配合着身体的颤抖,发出痛苦的低吟,掩饰着掌心的秘密和内心翻江倒海的惊疑。时间,每一秒钟都如同在刀锋上赤足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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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号点三楼,濒死的方教授感觉自己最后一丝意识正被无边的黑暗吞噬、拖拽。沉重的脚步声、粗暴的呵斥声、翻箱倒柜的哗啦声,混杂着楼下住户惊恐的尖叫和哭喊,如同汹涌的潮水,层层叠叠地从楼梯口涌上来,越来越近!七十六号的恶犬,已经闯入大楼,正一层层地搜查,如同梳篦犁地,步步紧逼!死亡的气息,冰冷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黑暗边缘,模糊的视线里,那只躺在门边不远处、沾染了灰尘的棕色药瓶——“Talon”,瓶身上那几个细小的字母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一只穿着廉价黑色布鞋、沾满污泥的脚,毫无预兆地踏入了门缝透入的那片狭长的光影里!
这只脚的主人似乎被房间内浓烈的药味和倒在地板上剧烈抽搐、形如恶鬼的方教授吓了一大跳,猛地缩了回去!紧接着,一张惊恐万状的、属于中年妇女的、布满愁苦纹路的脸,带着难以置信的骇然,小心翼翼地探头进来。这女人是住在同一层楼另一头的邻居,姓王,平日里沉默寡言,靠给人浆洗缝补过活。她显然是被刚才楼下巨大的破门声和特务的咆哮惊吓到了,试图躲藏或者查看情况,无意中撞见了这恐怖的一幕!
她的目光先是惊恐地扫过方教授濒死抽搐的可怕身躯,随即被地面上那只滚落的棕色玻璃药瓶吸引了!那药瓶在尘埃里反射着微弱的光,瓶口渗出可疑的白色粉末。对于生活在底层、见惯了街头横死和病痛折磨的王嫂来说,这一幕几乎昭示着一个明确的事实——这个平日里独来独往、戴着破眼镜的穷教书匠,显然是发了急病(或许是心脏病?),痛苦不堪,打翻了药瓶,眼看就要不行了!
巨大的惊吓和底层百姓对“人命关天”最朴素的认知瞬间战胜了恐惧。王嫂发出一声短促的、压抑的惊呼:“天老爷!”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怜悯和慌乱,踉跄着冲进房间,径直扑向那只滚落的药瓶!在她看来,那是救命药!她粗糙的手一把抓住了那冰冷的玻璃瓶身,甚至没顾得上看清上面刻着什么字母,立刻又惊惶失措地转头看向地上只剩出气不见进气的方教授,声音带着哭腔:“先生!先生!药!药在这里!你快吃下去啊!”她笨拙地试图拔开那松动的瓶塞,手指哆嗦着想将药瓶塞进方教授痉挛张开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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