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归墟之眼”的瞬间,凌云感觉像是穿透了一层冰冷粘稠的界膜。
外界的光线、声音、乃至一切感知都被彻底剥夺,陷入一种绝对的虚无与寂静。时间和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唯有识海中【混沌道标】散发出的微弱光芒,以及【混沌噬天珠】传来的稳定吞噬之力,提醒着他自身的存在。
他仿佛漂浮在无垠的黑暗虚空中,上下左右皆是永恒的“无”。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悄然滋生,那是面对终极虚无的渺小与战栗。若非他道心坚如磐石,又领悟了归墟真意,只怕瞬间就会心神失守,被这无尽的“空”所同化、湮灭。
“此地……竟是如此纯粹的一处归墟节点。”凌云心中凛然。他能感觉到,这里弥漫的归墟之力,比他自身领悟的那一丝真意要磅礴、古老无数倍,仿佛直指宇宙终末的大道本源。
混沌道标的波动在前方变得异常清晰,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他循着感应,在这片虚无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光。
靠近之后,才发现那并非光源,而是一座悬浮在虚无中的古老祭坛。
祭坛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石、漆黑如墨的材料筑成,样式古朴,布满了难以辨认的古老纹路。祭坛四周,缠绕着肉眼可见的、如同黑色闪电般的归墟能量流,任何靠近的物质或能量都会被其无情撕碎、吞噬。
而在祭坛的中心,赫然插着一块残缺的……碑!
那碑体的材质、气息,与凌云识海中的混沌道标同出一源,只是小了太多,而且布满裂痕,似乎随时会崩解。但它却顽强地矗立在祭坛中心,散发着微光,勉强抵御着周围归墟能量的侵蚀,仿佛定海神针般,维系着这一小片区域的“存在”。
“混沌道标的……碎片?或者说,是另一部分?”凌云目光一凝。他识海中的完整道标传递出强烈的共鸣与渴望。
显然,这祭坛和这块残碑,才是混沌道标指引他前来此地的真正目标。
他谨慎地靠近祭坛,周身笼罩在混沌道标虚影的光芒下,那些狂暴的归墟能量流仿佛遇到克星,纷纷避让开来。
就在他踏上祭坛,伸手即将触碰到那块残碑的瞬间——
“嗡!!!”
异变陡生!
祭坛上那些古老的纹路骤然亮起猩红的光芒,一股滔天的凶戾、暴虐、充斥着无尽吞噬欲望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眠万古的凶兽骤然苏醒,轰然爆发!
整个祭坛剧烈震动,周围的归墟能量被这股意志搅动,变得狂乱无比。
一道模糊、扭曲、由纯粹魔意构成的巨大黑影,自祭坛中心冲天而起,瞬间充斥了这片虚无空间!那黑影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威压,远超真仙,甚至让凌云感受到了堪比前世全盛时期的一丝压力!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本尊终于等到了!一具完美的躯壳!混沌的气息!噬天的传承!哈哈哈!”
狂喜、贪婪、残暴的精神波动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凌云的识海。
凌云脸色微变,瞬间暴退,混沌龙煞剑已握在手中,剑身龙纹闪耀,煞气勃发,严阵以待。
“你是谁?”凌云冷声喝问,噬灵之瞳死死锁定那道魔影。他从这魔影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同源却更加极端、更加暴戾的吞噬意志。
“本尊是谁?”魔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带着俯视蝼蚁般的高傲,“窃取本尊力量的小辈,竟不识本尊真身?听好了,本尊便是万噬之源,万魔之尊——噬——天——魔——尊!”
噬天魔尊!
凌云心神剧震!果然与幽冥教图谋的,与他得到的那丝本源意志有关!这竟是一缕噬天魔尊残留的魂魄?或者说,是其主要残魂之一?!
“小辈,你身负混沌噬天珠,又初步融合了本尊散逸的本源意志,更踏入了这归墟节点……天意!这是天意要让本尊重生!”魔影狂笑着,猩红的目光死死盯着凌云,充满了占有的欲望,“放弃抵抗,将你的肉身、你的灵魂、你的一切,奉献给本尊!这是你的无上荣耀!”
话音未落,那庞大的魔影骤然收缩,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黑色流光,无视空间距离,直扑凌云眉心识海!
夺舍!
这噬天魔尊的残魂,竟是要直接侵入他的识海,抹杀他的神魂,占据他的混沌道基和噬天珠!
“妄想!”
凌云眼中寒芒爆射,杀意冲天。他道心坚定,岂容他人觊觎己身!
“混沌领域,开!”
“噬灵之瞳,镇魂!”
“毁灭剑意,斩!”
刹那间,凌云手段齐出。混沌领域在体外展开,试图延缓魔魂速度;噬灵之瞳幽光大盛,化作无形的灵魂冲击迎向魔魂;识海之内,凝聚的毁灭剑意化作一柄灰色巨剑,朝着入侵的魔魂狠狠斩去!
然而,噬天魔尊的残魂太过强大与诡异。
混沌领域仅仅让其迟滞了万分之一瞬!噬灵之瞳的灵魂冲击如同泥牛入海,被其轻易吞噬!识海内的毁灭剑意斩在魔魂之上,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只是让其光芒黯淡少许,却无法阻止其侵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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