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有下马,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姬发一行人,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审视。
他叫张奎,王城戍卫军统领之一,殷寿的绝对心腹。
“大王有令,为保世子周全,从今日起,此地百步之内,列为禁区。”
张奎的声音,像铁片摩擦,不带任何人类的感情。
“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
“所有食物饮水,由我戍卫军统一配给。”
他环视一圈这片如同鬼蜮的废墟,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至于住处……世子爷,请自便吧。”
这句“请自便”,充满了刻薄到极点的嘲讽。
在这片连一间完整屋子都找不到,甚至连一块干净地面都没有的废墟里,如何自便?
张奎身后,一个满脸横肉的军官翻身下马,将几个装水的皮囊和几块黑得像石头的干饼,重重扔在满是灰烬的地上,还用脚尖碾了碾。
“喏,你们今天的份例,吃吧!”
羞辱!
这是不加掩饰的,最赤裸裸的羞辱!
伯邑考的拳头瞬间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屈辱的怒火在他胸中轰然炸开。
他们是西岐的世子和公子,何曾受过这等猪狗不如的待遇!
然而,姬发却连看都没有看地上的食物一眼。
他只是环顾四周,然后,走到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弯下腰,用手,一块一块地,将地上的碎石和瓦砾捡起来,扔到旁边。
他的动作很慢,很认真。
仿佛他不是在一个囚笼里,而是在修整自家的后花园。
姜尚见状,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主公的意思。他叹了口气,也默默走上前,开始清理另一片空地。
伯邑考看着父亲和相父的动作,心中的怒火与屈辱,慢慢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他咬了咬牙,也走过去,学着父亲的样子,开始清理。他搬起一块半人高的焦黑断木,将所有的愤怒和不甘,都灌注到了双臂之上。
周纪和仆役们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动手。
这诡异的一幕,让周围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戍卫军士兵,都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没有哭喊,没有抱怨,没有绝望。
这些阶下囚,竟然就这么平静地,在这片废墟上,开始清理出一片属于自己的空间。
张奎坐在马上,眉头微微皱起。
他预想过很多种可能。姬发或许会暴怒,或许会哀求,或许会用质子的身份来压他。
但他没想到,姬发会选择无视。
彻底的无视。
这种平静,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让他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不舒服。
这,不像是一个阶-下囚该有的反应。
这是一种更高层次的蔑视。
张奎冷哼一声,心中的不悦更甚。
他催马向前几步,停在正在劳作的姬发面前,巨大的马头几乎要碰到姬发的后背。
姬发却仿佛没有察觉,依旧弯着腰,捡起一块尖锐的瓦片。
“哼。”
张奎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对身旁的副将下令。
“让他们清扫,一个干净的坟墓,住起来也舒坦些。”
周围的士兵发出一阵哄笑。
张奎的声音陡然转冷。
“传我命令。”
“今晚,不必送食物和水了。”
副将一愣:“大人,这……”
张奎的目光,如同一把冰冷的刀,死死钉在那个还在弯腰捡拾石块的背影上。
“大王只是让我们看住他,可没说要让他吃饱喝足。”
“我倒要看看。”
“这位心比天高的西岐世子,骨头到底有多硬。”
“能在这座坟墓里,饿上几天!”
命令下达,张奎拨转马头,带着大部分人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小队,在百步之外冷冷监视。
姬发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
他缓缓直起身,脸上沾染了些许黑灰,却丝毫不显得狼狈。
他没有看向张奎离去的方向,而是低头,用手中那块尖锐的瓦片,在刚刚清理出来的、满是灰烬的地面上,缓缓地,划下了第一道直线。
一道,清晰的直线。
王赐的牢笼,亦是我的棋盘。
而这,就是棋盘上的第一条线。
天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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