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早朝,不欢而散。
沉重的钟声在潮湿的空气里滚过,压得人喘不过气。
费仲走出大殿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身后那数百道各异的目光,不再是敬畏,而是审视、怀疑、和幸灾乐祸。
他那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又慢慢褪去血色,化为死灰。
大王,从一开始就没信过他。
杨任,是他安插的眼线。
那场大火,那个所谓的名单,都成了姬发那个小畜生手里的刀!
一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捅进他心窝的刀!
就在这时,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中大夫,尤浑。
他挺着肚子,满面红光,脸上堆满了关切和同情,活像一尊庙里的弥勒佛。
“哎呀,费相,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下官听闻李贤大人府上遭了灾,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他一边说,一边摇着头,肥胖的脸上挤出几道褶子,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周围所有竖着耳朵的官员听得清清楚楚。
“您可得挺住啊,费相。这家里遭了贼,得赶紧查查丢了什么。”
“尤其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可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了去。特别是不能让贵妃娘娘,为您担了心啊。”
尤浑的话,句句不离“贼”,字字不离“贵妃”。
杀人,还要诛心!
“你!”费仲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死死盯着尤浑,“是你!尤浑!是你和姬发那小贼串通好了,来害我!”
“冤枉啊,费相!”尤浑吓得连连后退,胖手摇得像拨浪鼓,“我尤浑对大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怎么会做那种事?”
他顿了顿,忽然凑近费仲,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费相,您还是回去,好好查查吧。”
“我听说啊,那凤仙朱,沾了血,颜色才更艳呢。”
“别到时候,查来查去,查到了自家人的头上。”
说完,尤浑不再理会身体摇摇欲坠的费仲,脸上恢复了那春风得意的笑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迈着八字步,大摇大摆地走了。
留下费仲,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一口腥甜涌上喉咙,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
宫城长道。
秋雨停了,洗过的天空下,琉璃瓦折射出冰冷的光。
杨任停下脚步,转过身。
这个男人,像一柄出鞘的法剑,浑身都透着刚硬。
“姬发。”他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杨任大人。”姬发回礼。
“大王让我帮你,但你记住,我帮的,是大王的法度。”杨任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我御史台的刀,斩的是奸佞,不是异己。”
“我明白。”
“那块布,怎么回事?”杨任问得直接,“凤仙朱的线索,是你早就准备好的?”
“是。”姬发承认。
“你一开始就知道?”
“不知道。”姬发摇头,“只是个意外。我只是,顺水推舟,让它出现在了最该出现的地方,说给了最该听的人。”
杨任沉默了。
他盯着眼前这个平静得不像话的年轻人,心中第一次升起一股寒意。
此子的心计,深不可测。
“李贤府上的火。”杨任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是你放的?”
“不是。”姬发回答得斩钉截铁,“但我知道,火,会烧起来。”
杨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追问。
这个西岐质子,是王上磨了十年,用来搅动朝歌风云的刀。
只是这把刀,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意志。
“大王的刀,要用在正途。若有逾越,我第一个斩你。”
丢下这句话,杨任转身,大步离去。
……
返回废墟营地的马车上。
伯邑考的脸因为激动而涨红,拳头捏得紧紧的。
“父亲!您太厉害了!”
“今日朝堂之上,您只用了三言两语,就让费仲那老贼百口莫辩!”
“他现在,一定像条疯狗,自顾不暇了!”
姜尚也抚着长须,眼中满是赞叹。
“主公,祸水东引,借力打力,实在是高!”
“先用尤浑散布假消息,再用一场大火,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那份虚无缥缈的名单上。”
“最后,再用凤仙朱这个谁也想不到的杀招,反将一军,把火,直接烧到了费仲的后院!”
“经此一役,费仲党羽,必然人心惶惶,土崩瓦-解,指日可待!”
姬发靠在车壁上,闭着眼,对这些赞美无动于衷。
“高兴得太早了。”
他缓缓开口,一盆冷水,浇灭了车厢内的火热。
伯邑考和姜尚的笑容,僵在脸上。
“一头饿狼,你打断了它一条腿,它只会变得更凶,更疯。”
姬发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波动的涟漪。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
“是什么?”
“如何保住苏贵妃,如何将苏家,从这件事里,干干净净地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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