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伯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地站起,嘴唇哆嗦,眼泪瞬间涌出,隔着厚镜片,沿深刻的笑纹滑落。他一把抓住吕辰的手,声音哽咽得语无伦次:“吕同志……!这,这,您,您让我说什么好!太,太厚了!这真是……解了我家的天大难题!大恩……大恩不言谢!我,我给您磕头了!”说着就要屈膝。
吕辰赶忙用力扶住:“郝师傅!使不得!使不得!咱们是正常交易,您情我愿。您这些宝贝,值这个价!快别这样!”
陈得雪也在一旁激动得眼圈发红,连连道:“老郝,快起来!小吕是实在人,你不必如此!成了就好!成了就好啊!”
郝伯仁用袖子擦泪,激动得说不出话,只不停作揖。
吕辰让二人稍坐,自己转身进里屋。他关好门,心念微动,从空间取出早已备好的六百元钱——特意换成新旧不一、面额不等的钞票,显得更真实。然后又迅速取出相应的富强粉、猪肉(用油纸包好)和一小桶花生油,分装入结实麻袋和小坛子。
他提着钱和东西出来,将钱点清交给郝伯仁,又指麻袋和坛子:“郝师傅,钱您收好。东西在这儿,面粉、肉、油,一会儿您好拿走。”
郝伯仁接过那厚厚一沓钱,手抖得厉害,数了好几遍才数清。他又去看那白花花的面粉、肥瘦相间的猪肉、清亮的花生油,激动得只会喃喃:“好……好……太好了……”
陈得雪帮着郝伯仁,将那个承载无数秘密与历史的旧布包裹,郑重交给吕辰。吕辰接过,只觉手中沉甸甸。
送走千恩万谢的郝伯仁与陈得雪,书房重归寂静,只余炉火偶尔噼啪轻响。
吕辰没有立刻去动桌上那旧布包裹,而是独坐灯下,久久无言。他伸出手,极轻柔地解开布包,再次露出里面那些历经数百年沧桑的纸页。指尖抚过宋刻《毛诗》残页上挺拔古朴的字迹,感受墨色渗入纤维的厚重感;目光扫过唐监本《史记》零册上虫蛀的痕迹,仿佛能听到时光流淌的呜咽。
喜悦与满足感真实,但很快,一种更深沉、更巨大的焦虑如冰水兜头浇下,让他从心底感到寒意。
郝伯仁描述的场景无比清晰浮现眼前:成吨的旧书、字画、信札、文献,如真正废品般胡乱堆积,然后被一车车倾倒入巨大化浆池。池水翻滚,墨迹模糊,纸张溶解,其中蕴含的数百上千年智慧、艺术、历史记忆,就此彻底消失,化为再无知觉的纸浆。这种毁灭的速度、规模,及其背后所代表的时代性漠视,让吕辰感到窒息般的无力。他个人的这点收获,在这股洪流面前,简直螳臂当车。
不行!绝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
一股强烈冲动涌上,他猛站起身,在书房急促踱了两步,旋即下定决心。
第二天一早,天色未亮,寒风依旧刺骨。吕辰便悄悄出门,径直去找陈得雪。
陈得雪对他再次到访颇为惊讶,尤其是看到吕辰脸上那份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急迫。
“陈老,还得再麻烦您一次。”吕辰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请您务必再秘密约一次郝师傅,越快越好,就说我有极其要紧的事,必须当面和他谈。”
陈得雪见吕辰神色严峻,心知必有大事,当下也不多问,立刻点头:“成!我这就想办法递话。老郝今天应该是晚班,我想办法让他中午抽空出来一趟。”
“有劳陈老了!地点……还是在我家书房,那里最清净安全。”
中午时分,郝伯仁果然跟着陈得雪再次来到吕辰书房。他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安与疑惑,双手紧张地搓着,不知这位慷慨的吕同志再次紧急召见所为何事。是东西不对?还是后悔出了高价?
吕辰请二人坐下,亲自沏了热茶,却无寒暄心情,开门见山,语气沉凝:“郝师傅,再次冒昧请您过来,失礼了。上次交易,多谢您信任。不瞒您说,拿到那些东西,我是又喜又怕。”
郝伯仁闻言一愣,紧张地看着吕辰。
吕辰继续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痛惜:“喜的是,能亲眼见到、亲手触摸到这样的宝贝,是莫大缘分和福气。怕的是……我昨晚一宿没合眼,一想到您描述的情景——每天不知有多少同样珍贵,甚至更珍贵的古籍字画、文献史料,被不分青红皂白送进化浆池,顷刻化成纸浆,我这心里头……”他抬手按按心口,眉头紧锁,“就跟刀绞一样,喘不过气!那不是在毁坏东西,那是在刨我们文化的根啊!”
这话一下子戳中郝伯仁内心最痛处。他猛低下头,花白头发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重如叹息的哽咽:“……造孽啊……谁说不是呢?可我……我人微言轻,一个看仓库的糟老头子……又能如何?每次看到好东西被拖走,我这心就跟油煎似的……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偶尔……偶尔才能凭着这点职权,心惊肉跳地救下这么一星半点……杯水车薪,杯水车薪啊!”他的声音充满无力感与深深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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