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认为,工业自动化不仅仅是技术的堆砌,更是一个有机的生命体。模块化是它的器官构成,分层抗干扰是它的免疫系统,而故障树预演,则是它通过学习获得的‘危机应对本能’。”
吕辰的比喻通俗而深刻,台下许多人,包括一些老工程师,都露出了深思和赞同的表情。
随后,他示意工作人员进行现场演示。
一块“掐丝珐琅”电路板被接通电源,接入一个模拟强电干扰环境的装置中。
当干扰开启时,旁边的示波器屏幕上,代表控制信号的波形虽然出现了一些细微的毛刺,但主体依然稳定清晰。
而作为对比,旁边用飞线连接的控制柜,其信号在干扰下已经变得杂乱无章。
这直观而有力的演示,让会场响起了一阵低低的惊叹声。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掐丝珐琅”电路板在恶劣环境下的卓越稳定性,给所有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在接下来的提问环节,气氛异常活跃。
许多代表对“掐丝珐琅”的工艺细节、成本控制、可维护性等问题表现出浓厚兴趣,吕辰和一旁的汤渺教授、钱师姐等人一一给予了详细解答。
就在这时,北大魏知远教授和高建国教授依次站了起来。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位,一位是理论派的杰出代表,一位是实践派的先锋人物,他们之间的思想碰撞,无疑是本次大会的亮点之一。
魏知远扶了扶他的金丝眼镜,语气平和却带着学术特有的严谨与锐利:“吕辰同志,我必须承认,你们用这种……充满东方美学意象的‘掐丝珐琅’工艺,解决了工业强电控制中极其棘手的干扰与集成问题,这确实令人惊叹,也体现了中国工程人员独特的智慧和因地制宜的能力。”
他略微停顿,话锋微转:“然而,从理论完备性的角度出发,我依然存在一个疑问。你们的‘分层抗干扰’原则,更多是基于工程经验的归纳和现象级的解决。在理论上,对于这种复合材料和特殊结构在复杂电磁场下的传输特性、阻抗匹配以及其稳定性的边界条件,是否已经建立了相应的数学模型?如果没有严谨的数学模型作为支撑,其设计是否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经验,其推广和优化是否会遇到瓶颈?”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也代表了相当一部分理论工作者的疑虑。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吕辰。
吕辰神色不变,似乎对此早有准备。
他微微点头,以示对魏知远教授问题的尊重,然后从容答道:“魏教授的问题非常深刻,切中了工程实践与理论研究的衔接关键。”
“坦白说,在当前项目阶段,我们确实尚未建立一个能够完美描述‘掐丝珐琅’电路板在所有复杂工况下电磁特性的、完整的、解析形式的数学模型。这是因为其中涉及的变量极其复杂,包括陶瓷材料的不均匀性、铜丝几何形状的微小差异、釉料成分及其在高温烧结后形成的非晶态结构对电磁参数的影响等等,建立一个普适的精确模型难度极大,需要大量的基础研究和数据积累。”
他话锋一转,自信而坦诚:“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完全放弃了理论指导,或者在盲目试错。我们采取了一种‘基于实测数据的半经验建模与迭代优化’路径。”
他进一步解释道:“我们通过大量实验,测量了不同配方、不同结构、不同工艺参数下制成的电路板样本的关键电气参数,如介电常数、损耗角正切、特征阻抗等,以及其在标准干扰频谱下的响应数据,建立了一个庞大的数据库。然后,我们利用这些数据,反向拟合出了一些适用于工程设计的、简化但足够有效的经验公式和设计曲线。同时,我们引入了‘故障树预演’中总结的典型故障模式,作为设计验证的‘边界条件’。”
“换句话说,”吕辰总结道,“我们的理论模型,目前更侧重于‘什么情况下会出问题’以及‘如何避免它出问题’,是一种服务于工程可靠性的、以问题为导向的实用化模型。我们承认理论的局限性,但也充分挖掘和利用了工程实践中的数据价值。我们认为,在现阶段,这是一种更务实、更高效的技术发展路径。当然,我们非常希望能够与魏教授这样的理论专家合作,共同推动其理论基础走向完善和严密。”
吕辰的回答,既坦然承认了理论上的不足,又清晰地展示了工程上的解决思路和价值,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魏知远教授认真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良久,他缓缓点头,语气中带着叹服:“你们这是用最朴素的工程智慧,解决了我们理论上尚未完美建模的现实问题……这是一种立足于中国工业现实、行之有效的‘方法论’。或许,在通往真理的道路上,并非只有纯粹演绎这一条路径。你们的工作,对我们理论研究者也是一种启发和鞭策。谢谢你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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