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杀的余韵像是被周一的早自习铃声掐断了。杨晚栀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往图书馆桌上一压,封面还沾着点周末蹭到的剧本杀店地毯毛——那是被顾明夜拽着躲“保安”时蹭的。
她指尖在“三角函数”那章戳了戳,抬头看白书妍:“最后一道解答题,你卡在哪步了?”
白书妍正用红笔在草稿纸上画辅助线,笔尖悬在“二面角”的空栏上晃:“余弦定理算出来总是负的,是不是坐标系建反了?”
她把笔记本往杨晚栀那边推了推,纸页间掉出片干了的栀子花——是上周剧本杀时沈以墨给她的,被她夹在数学笔记里当书签。
杨晚栀捡起花瓣往桌上一放,手指在坐标系上划了道弧线:“你看,y轴应该往这边偏,不然法向量方向就反了。”她突然笑了,“跟剧本里林小满认错人似的,方向错了怎么都对不上。”
白书妍被她逗得弯了眼,跟着调整坐标系,笔尖落下去时果然顺了:“还是你厉害。
对了,昨天沈以墨给我发了理实班的数学错题集,说最后两道大题跟咱们文实班的模拟卷题型重合,我给你打印了一份。”
她从书包里抽出张纸递过去,纸角被细心地裁成了圆角。
杨晚栀刚接过,就见顾明夜和沈以墨抱着书从阅览室门口进来。
两人校服袖子都卷到小臂,顾明夜手里捏着本化学竞赛题,沈以墨胳膊底下夹着本《有机化学基础》,书页边缘折了道醒目的印——上周南无恙追着问“酯基水解条件”时,他特意折的页。
“喏。”顾明夜把一杯热豆浆往杨晚栀桌上一放,杯壁上凝的水珠滴在数学练习册上,晕开个小圈。“早上路过食堂,阿姨说你上周总来买这个。”他瞥见她摊开的错题集,指尖在“立体几何”那题上敲了敲,“这题辅助线画错了,应该从顶点引垂线。”
“知道了。”杨晚栀吸了口豆浆,热流从喉咙暖到胃里。她故意把练习册往回挪了挪,“你先别碰我的题,我刚想出来一个思路,可别被你打扰了。”
“哦?”顾明夜挑眉,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草稿本,“那上次是谁之前卡物理题卡到半夜,发消息问我‘洛伦兹力是不是会跳舞’?”
杨晚栀脸一红,抓起笔往他草稿本上戳:“要你管!”笔尖却没真戳下去,在他画的化学结构式旁停了停——那是道有机合成题,箭头画得像小火车,还在“加成反应”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另一边,沈以墨刚把化学书放在白书妍旁边,就被南无恙拽住了胳膊。南无恙校服兜里还揣着颗薄荷糖,是上周剧本杀时南安然塞给他的,此刻正举着本化学练习册皱眉头:“沈以墨,你看这题,为什么铁和浓硫酸反应会钝化?我姐说她背了三遍还是记不住。”
南安然正坐在弟弟旁边啃面包,闻言赶紧点头:“老师说要结合氧化膜的结构记,我总把‘致密’写成‘致蜜’。真是服了自己了。”她把面包往南无恙手里塞了塞,“你先问,我把这页笔记再背背。”
沈以墨拿过练习册,指尖在“钝化”二字上划了划:“其实这和背的历史事件差不多,得先记‘条件’。”他从笔袋里拿出蓝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铁表面会形成一层氧化膜,就像给金属穿了件盔甲,浓硫酸穿不进去,反应就停了。”
“盔甲?”南安然眼睛一亮,凑过来看,“那我就记‘铁穿盔甲防浓硫酸’,这样就不会写错字了!”
南无恙也跟着点头:“比老师说的‘氧化还原反应受阻’好懂多了。哎,顾明夜,你看这道题……”他举着练习册往顾明夜那边凑,却被南安然一把拽回来:“别打扰人家讲题!”
阅览室里渐渐坐满了人,却像被无形的线分成了几块。杨晚栀和白书妍的桌子上堆着文综资料,却被数学练习册占了大半;南安然姐弟俩的草稿纸上画满了化学方程式,偶尔夹杂着南安然写的“盔甲”“小火车”之类的备注;顾明夜和沈以墨面前摊着竞赛题,却总忍不住往对面的女生那边瞟。
临近中午时,杨晚栀终于把沈以墨给的错题集啃完了。她伸了个懒腰,胳膊肘不小心撞到顾明夜的胳膊。
他正算一道化学平衡题,草稿纸上的公式被撞得歪了歪,却没抬头:“算完了?”
“嗯。”杨晚栀点头,把练习册往他面前推了推,“你看,这次辅助线没画错吧?”
顾明夜扫了眼,指尖在“答案正确”的红勾上顿了顿,突然笑了:“还行,没笨到家。”他把自己的草稿本往她那边推了推,“给你的。”
本子上是他手抄的数学公式,从三角函数到立体几何,每个公式旁边都画了个小小的简笔画——“正弦定理”旁画了个三角形举着小旗子,“抛物线”旁画了个笑脸太阳,最底下写着行小字:“文科生的数学也能不难,下次卡题别半夜发消息,我也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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