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的午后,阳光把杨家客厅的落地窗晒得发烫,晏温正坐在藤编沙发上翻着一本旧相册。
相册里夹着杨晚栀十三岁时的照片,小姑娘扎着高马尾,举着张满分的语文卷子,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茶几上摆着两个没拆封的信封,是昨天刚到的高考录取通知书,杨晚栀说要等白书妍来了一起拆,早上揣着钱包拉着人出门时,还特意把信封往书立后藏了藏,那点小心思看得晏温直笑。
“夫人,顾少爷来了。”老周的声音在玄关处响起,带着点无奈,“还让司机搬了不少东西进来,说是……给您和先生的。”
晏温抬眼时,就见顾明夜站在玄关的雕花屏风旁。
他比上次见又高了些,197的身高往那儿一站,几乎要碰到屏风顶端的喜鹊纹,穿件简单的黑色T恤,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块低调的腕表——晏温认得,是顾老爷子不久前送他的成年礼。他身后的司机正把几个礼盒往置物架上搬,有个竹篮没盖严,滚出颗饱满的杨梅,沾着新鲜的露水。
“晏阿姨。”顾明夜先让司机退下,自己走到客厅中央时,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却因为身高太高,头顶差点蹭到吊灯的流苏。他挠了挠头,耳尖有点红:“我妈让厨房摘了点刚熟的杨梅,还有我家酒庄新酿的青梅酒,给您和杨叔叔带了点。”
“进来坐。”晏温示意老周倒冰酸梅汤,目光扫过那些礼盒——有个长条形的木盒看着像装着字画,还有个丝绒盒子印着珠宝品牌的暗纹,想来是费了不少心思。
她指了指茶几对面的沙发:“晚栀跟书妍去逛文具店了,说要给大学买新本子,估计得傍晚才回来。”
顾明夜应了声“我知道”,在沙发上坐下时,膝盖几乎要顶到茶几腿。
他坐得规矩,却忍不住往楼梯口瞥了眼——杨晚栀的房间,窗帘总爱拉得半开,上次他来送复习资料时,还看见她趴在窗台上背古诗,阳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像只蜷着的猫。
他的视线落在茶几上的信封上,顿了顿,轻声问:“录取通知书到了?”
“到了,这丫头非要等书妍来拆。”晏温笑着拿起个信封晃了晃,“你呢?你的也该到了吧?”
“昨天到的,没拆。”顾明夜拿起桌上的酸梅汤喝了口,冰得他舌尖颤了颤,“想等晚栀拆了我再拆。”
这话刚说完,书房的门就开了。杨衍穿着件浅灰色的家居服,手里捏着份文件,看见顾明夜时挑了挑眉,把文件往茶几上一放:“顾小子?稀客啊。怎么有空过来?”
顾明夜立刻站起身,比杨衍高出小半个头,说话时却微微低着头,语气比在学校里跟杨晚栀拌嘴时乖顺了十倍:“杨叔叔。我听说您最近在看城西那个物流园的项目,正好我爸让我跟着学看项目资料,想来问问您的意见。”
杨衍“哦”了一声,拿起茶几上的文件翻开:“你说的是那个跨境物流项目?”他指尖点在文件上的地图标记,“这块地看着位置好,实则周边交通没跟上,而且海关那边的审批流程比预想中复杂。你们顾氏没掺和吧?”
“没。”顾明夜凑过去看,因为身高太高,不得不微微弯腰,黑色T恤的领口往下滑了些,露出脖颈上道浅浅的红痕——晏温看得清楚,是高考结束那天,杨晚栀跟他抢烤串时,掐出来的印子,当时小姑娘还气呼呼地跟她告状,说顾明夜故意多拿了两串她爱吃的五花肉。
“我爸让我筛项目时,也觉得这块地有问题。”顾明夜的指尖点在地图边缘,“但我没找到海关审批的具体流程,杨叔叔您这儿有吗?”
“有。”杨衍干脆把文件推给他,“我让助理整理的,你拿去看。真想吃物流这碗饭,不如看看港口那边的保税区,政府最近有扶持政策。”
顾明夜立刻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记笔记,手机壳是黑色的,背面贴了个歪歪扭扭的贴纸——是杨晚栀画的小太阳,颜料都磨掉了边,却被他用透明胶带仔细粘了起来。
“谢杨叔叔。”他存好笔记,把手机揣回口袋时,耳尖突然红了,攥着酸梅汤杯子的手指也紧了紧。
晏温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要说正事了。她给杨衍递了个眼神,杨衍清了清嗓子,靠在沙发背上,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顾明夜深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抬眼看向杨衍夫妇时,眼睛亮得惊人,比刚才聊项目时认真了百倍:“杨叔叔,晏阿姨,其实我今天来,除了问项目的事,还有别的话想说。”
“你说。”杨衍放下茶杯,指尖在茶几上轻轻敲着。
顾明夜的喉结滚了滚,手心沁出了汗,把玻璃杯壁攥得发滑。他看着杨衍和晏温交握的手——晏温的手指搭在杨衍手背上,无名指上的婚戒在光下闪着柔和的光,像极了他偶尔在杨晚栀家客厅看到的夕阳。
“我喜欢晚栀。”他说这话时,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却字字清晰,带着点少年人独有的执拗,“从高一开学,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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