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服务生过来,一个往杨晚栀手腕上套铁链,一个拿着锁要锁水箱盖。铁链勒得手腕发疼,杨晚栀深吸了口气,弯腰钻进了水箱。玻璃盖“哐当”一声合上,锁芯转动的声音在水里传得格外清楚——“咔哒”一声,像把刀落在了她心上。
水立刻涌了上来,漫过她的胸口、肩膀,最后没过头顶。杨晚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一片模糊的蓝。她按照之前想的,伸手去够锁扣,可水里用不上力,手指刚碰到锁孔,就被水流冲得晃了晃。
“一——二——三——”台下的人开始数数,声音隔着玻璃和水传过来,嗡嗡的。
杨晚栀定了定神,用脚蹬着箱底,借力往锁扣那边靠。她试着用手指抠锁孔,可锁芯是死的,根本动不了。她又去拽铁链,铁链勒得手腕生疼,在水里却纹丝不动。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时间过得比想象中快。杨晚栀的肺开始发闷,她想起小时候在河里憋气,奶奶总在岸边喊“别逞强”,可现在没人喊了。她咬着牙,用胳膊肘去撞玻璃盖,玻璃震了震,却没裂。
“四十——四十一——四十二——”
水钻进了她的鼻子,涩得发疼。她开始慌了,手脚并用往上游,指尖在玻璃壁上乱抓,留下几道模糊的水痕。台下的笑声越来越清楚,她看见许若芷举着手机在拍,嘴角的笑像淬了毒。
“六十——六十一——六十二——”
肺像要炸开了。杨晚栀的眼前开始发黑,耳边的水声变成了嗡嗡的鸣响。她想张嘴吸气,却被水呛得剧烈咳嗽,水顺着喉咙往肺里灌,疼得她浑身发抖。
她知道自己撑不住了,视线落在台下——杨玫站在最前面,脸白得像纸,眼睛里全是泪。
“八十——八十一——八十二——”
杨晚栀的手脚开始发软,身体往下沉。她看着杨玫疯了似的往舞台上冲,被许若芷的朋友拦住,摔倒在地上。她想抬手让她别过来,可胳膊重得像灌了铅。
“九十——九十一——九十二——”
意识开始模糊。她好像看见顾黛璇站在水里对她笑,说“晚栀,别撑了”。她想点头,却猛地想起枕头下的存折,想起要去南方的机票——她不能死,她还没逃走。
“九十九——”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沉下去时,突然听见“哐当”一声巨响——玻璃碎了。
冰冷的水涌了出来,带着玻璃碴溅在地上。杨晚栀感觉有人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往外拉,她呛了几口水,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肺里的疼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晚栀!晚栀你醒醒!”是杨玫的声音,带着哭腔,手在她背上不停地拍。
杨晚栀咳了半天,才勉强抬起头。她看见水箱壁上破了个大洞,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杨玫手里还攥着半截消防斧——是酒吧消防箱里的,她以前见过。
“我……”她刚想说话,又被水呛得咳起来。
“别说话了!”杨玫把她扶起来,脱了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我送你去医院。”
“站住。”许若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气急败坏的尖刻,“杨晚栀,你还没完成表演呢!”
杨玫回头瞪她,眼睛红得像要出血:“你还想怎么样?她差点死在里面!”
“我可没逼她。”许若芷把手里的红酒杯往地上一摔,碎片溅了一地,“是她自己答应的,现在没完成,就想拿钱走?没门!”她从皮包里掏出张支票,往杨晚栀脚边一扔,“这是十万,爱要不要。剩下的,你没资格拿。”
杨晚栀看着那张支票,又看了看许若芷。她现在浑身发冷,肺里还疼得厉害,可她知道,跟许若芷争没用——对方能拿出二十万设套,就敢赖掉剩下的十万。她撑着杨玫的手站起来,弯腰捡起支票,塞进外套口袋里。
“十万就十万。”她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木头
说完,她扶着杨玫的胳膊,一步一步往后台走。背后的笑声和骂声渐渐远了,只有杨玫的手在不停地抖,把她裹得更紧了些。
“晚栀,你吓死我了。”杨玫的声音哽咽着,“以后别再干这种傻事了,钱我可以帮你攒,咱们慢慢攒,不着急……”
“没事了。”杨晚栀靠在她身上,感觉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混着脸上的水珠,凉得像冰,“玫姐,我们快够了。十万,加上之前的,我们快够了。”
只要再凑点,她就能买机票了。只要能离开这里,这点疼算什么?
她抬头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可远处的路灯亮着,像一点微弱的希望。她攥紧了口袋里的支票,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顾明夜,许若芷,“堕天使”……她很快就能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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